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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景:1912年夏季的某个清晨,哈利·霍普酒吧的里屋和吧台一角。里屋的右墙上挂着一副黑色的门帘,将里屋和吧台隔开。门帘很脏,从后面撩起,方便酒保进出。里屋摆满了圆桌和椅子,密密麻麻,从中挤进挤出可不是件容易事。后墙中间有扇门直接通向走廊。房间左边的角落里建了个厕所,厕所门上的标牌写着“没错,就是这儿”。靠着左墙中间,立着一台可以投镍币的留声机。左墙上的两扇窗户正对着后院,窗玻璃上满是尘垢,看不清窗外。四壁和天花板很久以前是白色的,现在已经肮脏不堪——墙面剥落,污迹斑斑,满是灰尘。地面上铺满锯削,随意摆放着几个铁质痰盂。左墙和后墙上各有两个单行支架,光线从支架的镂空处照射下来。
房间里从前到后有三排桌子。第一排有三张,左边和中间的桌子各有四把椅子(四人桌),右桌有五把椅子(五人桌)。第一排桌一和桌二间靠后的地方,放着第二排的一张五人桌,桌二和桌三间靠后的地方,也放着一张五人桌。第三排靠墙摆着一张四人桌和一张六人桌,分处门的左右两边。
门帘右边是酒吧间,往后可以看到吧台尾部。吧台左边有扇小门通往走廊。前方摆放着一张四人桌。清晨,阳光暗淡柔和,照在酒吧外面的小道上。里屋,阳光从右边临街的窗户透进来,拉里·斯雷德和雨果·卡尔马坐在前排左边的桌子旁。雨果坐在左边的椅子上,拉里坐在桌子后方,面朝前方,两人之间有一个空位。还有一把椅子在桌子右边,朝左摆放。雨果年近六旬,尽管身材矮小,头却大的出奇,前额很高,斑白的头发长而卷,一张方脸上留着两撇海象胡子,哈巴狗似的鼻子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镜片很厚,一双黑瞳在后面凝视着。他身上的黑色外套被穿得很旧,白衬衫的领口和袖口都已磨破,但他浑身上下都干净的出奇,连飘逸的丝质领带也系得一丝不苟。他身上有股异域气息,带着外国激进分子的印记,和报纸漫画中无政府主义者“手拿炸弹”的典型形象极为符合。此刻他正在睡觉,身体前倾,两臂弯曲,趴在桌上,头枕在手臂一侧。
拉里·斯雷德年已六旬,身材高大,骨瘦如柴,雪白的长发毛躁而直挺,修剪得参差不齐。他面容憔悴,颇有爱尔兰人的特征——大鼻子,高颧骨,下巴方而突出,胡茬已经个把礼拜没刮了。他淡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幽默的光芒,目光尖锐、带有讽刺之意,令人想到惯于冥想的神秘主义者。如果说雨果有多整洁,那么拉里就有多邋遢。他不修边幅,常常和衣而卧,身上灰色的法兰绒衬衣从领口敞开,看上去从来没洗过。他的手指修长,手上汗毛浓密。从他颇有条理的挠痒之态可以看出他身上生了虱子,却心安理得。他是房间里唯一醒着的人,两眼盯着前方,一脸疲于忍耐的表情,活像个上了年纪的牧师——虽悲悯世人,却心生厌倦。
前排中间桌子旁坐着四个人。乔·莫特坐在前方靠左的位子上,面朝前方。他后面是皮特·威特乔伊(外号“上将“)。詹姆斯·卡梅隆(外号“明天再说的吉米“)坐在桌子的正后方,面朝前方。西塞尔·刘易斯(外号“船长“)正对着乔,坐在桌子的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