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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 tengjing
我一上街买花,就想去妻的坟前祭拜,衣兜里揣着一束从佛龛取来的线香。对妻而言,八月十五是她去世后的第一个盂兰盆会,我真怀疑,待到那时,这故土的街市是否平安无事。当天正好是临时停电日,除我之外,再没有一早捧着鲜花走在街上的男子了。我虽不知道这花的名字,但它那黄色的小花瓣带着动人的乡土气息,的确像是夏日里的花。
我给烈日曝晒下的墓碑洒了点水,将花分成两束,分插入左右两侧的花瓶中,不知怎的,墓碑的正面一下变得清爽起来,我久久地凝望着墓石和鲜花出神。因为这墓碑下不仅有我的妻子,还安放着我父母的骸骨。我用火柴点燃随身带来的线香,默默行完礼后,在近旁的水井里喝了水。然后,绕过饶津公园回到了家。当天,第二天,我的衣兜里都弥漫着线香的味道。遭受原子弹袭击,则是那天之后的第三天。
当时我正在厕所,所以捡回了一条命。八月六日早上八点,我从床上起来。前晚响过两次空袭警报,但都没什么事,所以拂晓前,我脱去所有的衣服,换上久违的睡衣睡去了。因此,我刚起床的时候只穿了条内裤。妹妹一看到我这副模样,就喋喋地抱怨起我睡懒觉的事,而我则一声不吭地进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