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译章节 - 试译稿 译者：Odd 发布：2022-03-07 03:09:51 挑错 | 收藏本文 | 编辑本文 内莉号，一艘巡海的桅船，风帆颤也不颤地泊进了港湾，如此罢了。面对涨高的水位和止息的风，被困在河道中的船儿能做的不过是等待潮水的转变。 泰晤士河的入海口在我们面前展开，像是无尽航道的起点。在近海，天空和海洋无缝嵌合；在光晕笼罩下的远方，驳船古铜色的船帆随潮水浮动，像是一簇簇耸立的红帆布，而它们涂了漆的斜杆则成了水上微动的光点。一片薄雾覆盖在低矮的海岸上，不断向海面延伸，最终消失于那平坦的蔚蓝。格雷夫森德上空很黑、很暗。而越是靠近伦敦，那阴影越是浓烈，仿佛空气凝成了某种沉郁的忧愁，一动不动地俯视着地表上最巨大、也最宏伟的都市。 公司总监是我们的船长，也是我们的主办方。当他站在船头，向海望去，我们四个不无钦佩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整条河上，再没有什么像他那样富有航海气质了：他像个领航员，而对一个水手来说，这便足够值得信赖了。正因如此，你很难意识到他的工作不是在前方，不在那波光闪烁的河口中，却是在他的身后，在那沉郁的阴影里。 就像我已经在某处说过的那样，我们之间存在着一条纽带:海洋。是海洋在长久的分离中仍旧将我们的心捆绑在一起。除此之外，也是在它的影响下，我们学会了容忍彼此天马行空的奇谈——甚至是截然不同的信念。那位律师算得上是我们这群人里最德高望重的一位；他呢，既然年事已高，又是公认的品德高尚，所以获得了甲板上仅有的枕头，正躺在唯一的地毯上。我们的会计师拿出了一盒多米诺；他在摆弄这些骨牌，试图搞点什么建筑。马洛盘腿坐在船尾，后背倚着桅杆。他两颊凹陷，面色发黄，背挺得笔直，一副苦行僧的样子；再加上他坐时两臂下垂，手掌向外，活像一尊圣像。总监很满意锚抓得牢固，于是缓缓来到船尾，坐在我们之间。我们惬意地地聊了几句。之后，游艇上便是一片寂静。出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我们没有开始玩多米诺骨牌。我们感到沉重、并若有所思。除了温和地凝望，我们什么也做不来。白昼在宁静的光辉中走向尽头，潋滟的水光也更平和了几分。无瑕的天空只是一片温和的、无边际的光线; 埃塞克斯沼泽上空的薄雾像是一块光芒四射的薄纱，悬挂在内陆树木繁茂的高地上，又在低矮的海岸上垂成半透明的褶皱。只有西方那不散的幽暗，栖居在河流上游，一分一秒都变得更加忧郁，仿佛是被迫近的落日所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