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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紧贴着一块高大的花岗岩凸起一直向下延伸到一片荒草地,只剩下野鸢尾、白色和紫色羽扇豆、喇叭花、耧斗菜、薄荷油和火焰草。高大的黄松刺向蔚蓝的晴空。小路继续向下延伸到湖面齐平,能看到许多穿着俗丽长裤的姑娘,戴着假发、束发带、农家手帕,穿着肥大的凉鞋,大腿白皙丰满。骑着自行车的人们小心翼翼地在公路上颠簸前行,不时有表情紧张的小姑娘踩着踏板滑板车呼啸而过。
出了村子一英里,公路分叉到另一条较小的公路,蜿蜒着伸向深山。公路标志下一块粗糙木牌上写着: 小鹿湖,距此1.75英里。我沿着指示牌走出一英里,沿着山坡散落着一些小木屋,再往前就什么也没有了。不一会儿,从这条路上又分叉出一条非常狭窄的小路,又一块粗糙的木牌上写着: 小鹿湖,私家道路,禁止进入。
我开着克莱斯勒拐了进去,小心翼翼地行驶在巨大的裸露花岗岩上,经过一个小瀑布,穿过幽静曲折的黑橡树、铁木、石兰树林。一只冠蓝鸦在树枝上嘎嘎叫,一只松鼠对我大喊大叫,用爪子生气地拍打着抓着的松果。一只红顶啄木鸟在黑暗中停下啄食,一只圆眼珠子满是警惕,久久凝视着我,然后绕到树干后面,改用另一只眼盯着我。我来到一扇有五道栅栏的大门前,看到了另一个标志。
穿过大门,小路在树林中又蜿蜒了几百码,然后突然在下方出现了一个椭圆形的小湖,深掩映在树木、岩石和野草中,就像一滴露水停在卷曲的叶子上。湖的一边是一个简易混凝土坝,上面有绳子做的扶手,旁边还有一架老旧水车。湖边一间小木屋,用本地带皮松木做成。
在湖的对面,沿公路一条远路,沿坝顶一条近路,一个稍大的红杉木小屋临水而建,再远一点,还有两个小屋,彼此隔开一段距离。三间小屋都静静地关着门,拉着窗帘。最大的那个安着橙黄色的百叶窗,一扇十二格的窗户面向湖水。
在湖的另一边从水坝望去,隐约是一个小码头和一个环形亭子,挂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木牌,用白色大字写着: 基尔科雷营地。真想不通为什么设在这种地方。我下车朝最近的小屋走去。在屋后面,斧头声劈啪作响。
我重重地拍打屋门,斧头声停了下来。随即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坐在一块石头上,点了支香烟。小屋的拐角处传来脚步声,不均匀的脚步声。一个面孔粗糙、皮肤黝黑的男人拿着一把双刃斧走了过来。
这人身材魁梧,个子不高,一瘸一拐,每走一步,右腿都像要踢出去,脚小弧度摆动。没刮胡子的下巴发青,蓝色的眼睛坚定有力,灰白的卷曲头发长到耳朵,急需打理。他穿着蓝色牛仔裤,蓝色衬衫领子处露出肌肉发达的棕色脖子,嘴角叼着一支香烟,一张口,嗓音粗哑,语气强硬,带城市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