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前往舱门的半路上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仍旧震惊于这个黑脸怪物奇异丑陋的模样。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特别而令人生厌的脸，但矛盾的是，我同时也有种奇特的感觉，那就是我曾经被这种丑陋的特征和姿势震惊过。然后我想到，可能我在被抬上船时见过他；但我还是对与他的相识有些疑惑。我难以想象，看见这样奇特的一张脸，我居然会忘记相遇的具体场合。 蒙哥马利在身后跟着我的动作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转过去，看了看小帆船上我周围的平甲板。我听到了声音，差不多做好了准备，但还真没见过这么脏的甲板。上面到处是胡萝卜和绿色杂物的碎屑，还有难以形容的肮脏之物。有些骇人的猎狗被链子拴在主桅杆上，对我跳着叫着；在后桅杆边，一只庞大的美洲狮被卡在小铁笼里，连腾挪之地都没有。在更远的右舷墙下，有不少兔子被装在一些大兔笼里，还有一只孤单的骆驼，被塞在跟箱子似的笼里。那些狗都被皮筋绑住了嘴。甲板上唯一的人类是一个憔悴而沉默的舵手。 打了补丁、脏兮兮的后纵帆被扯紧，让小船迎风航行，而且似乎桅杆顶端的每一张帆都张开了。天空晴朗，太阳在西边低垂；长长的波浪被微风吹起泡沫，与我们同行。我们从舵手旁走过，直至船尾的栏杆，看到水从船尾涌起，激起泡沫。泡沫飘舞着，继而又消失在船尾之后。我转过身，打量着船身的长度，它实在是令人生厌。 “这是个海上动物园吗？”我说。 “看起来是。”蒙哥马利说。 “这些野兽是用来做什么的？是商品还是收藏品？船长是打算在南太平洋把它们卖出去吗？” “看起来的确如此，对不对？”蒙哥马利说。然后他又看向了船的尾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