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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女儿凯瑟琳给他画过几张不错的水彩画,凯瑟琳曾说: “爸爸真正英俊的地方是他头部的轮廓,尤其是耳朵以上、头顶以下的那部分;那是他最帅的地方。” 那里高高的,闪着光,像铜一样坚硬,浓密的黑发沿着头骨最饱满的那处圆形的脊线投下一道光线。他的侧脸是那么独一无二,棱角分明,一点儿也不散漫,不是雕像,却甚似雕像。
不经意间,教授透过一扇已经拆除的窗户看到了后花园。满园生机勃勃的景象让他飞速下了楼,逃开了那些空荡荡、灰蒙蒙的房间。
他那座带围墙的花园一直是他生活的慰藉——也是邻居们反对他的唯一理由。在第一个女儿出生后不久,当妻子因为他在湖边和网球场上花费太多时间而变得有些不可理喻时,他就开始打造这个花园了。这番事业得到了房东阿佩尔霍夫的帮助和鼓励。阿佩尔霍夫是一位退休的德国农民,性情温和,对一切都很宽容,只要不让他花钱。如果教授家里新生了一个宝宝,或是举办了一次教职员工晚宴,或是有人生病了,凡是有任何不寻常的开销的时候,阿佩尔霍夫都会高高兴兴地等着收租; 房屋维修需要费用的时候,他才不会管呢。就是这样一个老头,却乐意为了花园破例。他佝偻着背,时不时给教授送去种子、插条,还会提些不错的建议。他甚至花了一点钱,用来承担粉刷墙的一半费用。
教授成功地在汉密尔顿建了一座法式花园。花园里一根杂草都没有,只有齐齐整整的半英亩地,铺着闪闪发光的砾石,长满绿油油的灌木和明艳艳的花朵。花园里当然是有树的:有一棵枝繁叶茂的马栗,后面沿着白墙排列着细长的伦巴第杨树,中间是两棵对称的圆顶菩提。角落里长了很多绿蔷薇,多刺的茎秆经过缠绕和修剪,看上去就跟大灌木一样。还有为沙拉香草准备的花床。橙红色的天竺葵点缀在墙面上。现在正是法国金盏花和大丽花开得最好的时候——在汉密尔顿地区,这样的大丽花可不是谁都能种出来的。圣彼得照管这块地已经二十多年了,对这块地的一切了如指掌。万物复苏的春天,他在这里劳作,驱赶心头对他乡故土的思念以及一大堆待办事项带来的懊恼。漫长而炎热的夏天,草原的湿热让小麦和玉米生机勃发,却让人精疲力尽。当他不能出国时,他就把妻子和女儿们送到科罗拉多去,自己则呆在家里和花园里。在他恢复单身生活的这几个月里,他把书本和论文拿到楼下,在菩提树下的躺椅上工作,在花园里享用早餐、吃午餐、喝茶。也就是在这里,他和汤姆·欧特兰常常坐在一起聊到半夜,度过一个个温暖、柔和的夜晚。
by 半夏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