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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0年,俄亥俄州一个秋天的早晨, 一位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来到了哥伦布一家一流旅馆, 妇女到服务台前询问有她什么能做的工作。中年妇女身材圆润,是个老实人的模样,举止小心谨慎,诚然一副无助的样子。一双平静的大眼睛里却笼罩着贫困的阴影,只有真正带着同情心去观察那些被无助、困苦而折磨得心烦意乱的人,才会真正明白那阴影下的一切。站在中年妇女身后的正是她的女儿,任谁都瞧得出女孩的胆小羞涩是遗传自谁。母亲虽没上过学,却生来就有着诗人的情怀,女孩拥有母亲诗人般浪漫的奇思妙想,又有着父亲骨子里的沉着冷静。贫困奴役着他们。这对母女在一起的画面自然是楚楚可怜,接待员也动了恻隐之心。
“你想做什么样的工作?”他问。
“或许你有一些清洁擦洗的工作么?”她小声的回答道,“我可以洗地板的。”
听到这些话,女儿心里有些不自在,倒不是因为要她做这样的工作而不快,而是她不喜欢人们看出她们出来工作是为生活所迫。身为一个男人,接待员也不免被处于困境中的这对美丽母女打动。尤其是女儿身上的无辜无助,更突显出了她们处境的困苦。
“请稍等一下!”他说完后便转过身去,进到了一间办公室,去找女总管。
确实有工作需要人手。原来雇佣的清洁女工走了,主道的楼梯还有大厅都还没打扫。
“她女儿也和她一起来工作吗?”女总管问道,她站着的地方正好能瞧见她俩。
“是的,我想应该是。”
“如果她愿意的话,今天下午就可以来工作了。我想她女儿会来帮她吧?”
接待员一回到服务台前,就欣然说道:“你可以去见女总管了,直接从这边走”,指着旁边的一扇门,“她会给你安排工作的。”
这小小的一幕,却是威廉•葛哈特一家生活中一连串不幸的悲剧顶点。威廉是个玻璃匠人,对于底层生活的凄惨早已司空见惯。日复一日,靠着每天一点运气得来的生意照料着他的妻子,他的六个孩子还有他自己。威廉现已卧病在床。他最年长的儿子塞巴斯蒂安,工友都直接叫他巴斯,是当地一家货车制造商的学徒,不过一周的薪水只有四美元。他最年长的女儿珍妮芙,刚刚年满十八,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做不了需要手艺的活。家里其他的孩子,十四岁的乔治,十二岁的玛莎,十岁的小威廉还有八岁的维罗妮卡,都还太小,做不了什么工作,只是给温饱问题又增添了不少烦恼。家中仅有的资产就是这栋房子,虽然还欠着六百美元的房贷,房子仍记在父亲威廉名下。在攒够钱买房子后,威廉就借了这笔贷款,他当时想着给这房子多加三个房间,多开一条走廊,这样就够他们一家子住了。房贷还要几年才能还完,迫于生活所需,他不得不拿出攒来的那一点能还贷款的钱,还把还利息的钱也都用完了。葛哈特一筹莫展,医生的诊费,房贷的利息,再加上在面包店和肉店赊的帐,这本也是凭着他是个老实可靠的人才会给他赊账,到现在谁也不敢给他赊账了。现下种种都令他感到生活的岌岌可危,令他忧心忡忡,辗转难眠,久病不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