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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mon 2017年7月21日 00:07
聊作开场 多年之前,在我的一本有关巴塔哥尼亚的回忆录中[1],有一个章节是围绕“眼睛”展开的,在其中我提到,目睹鸟类标本总会引起我的一阵不适。读者要了解的是,我所说的并非摆在陈列柜抽屉里的那种禽类外皮,这种标本对于鸟类学家而言是必不可缺的,对虽非专家、但对鸟类抱有学术兴趣的普罗大众来说也颇有用处。令我不适的是皮囊里充着羊毛、双脚后支着撑架,以模仿活禽的那类标本,它们有时甚至会被摆在(噢,多讽刺啊!)自己常栖的所谓的“自然环境”里。按惯例,此类“环境”是这么布置或构建的:玻璃箱底铺上数种土壤——沙、石、陶土、白垩,或是砂砾;不论是哪个,那土壤都和一切“错位之物”一样,生出一种污秽萧条的面貌。在土壤上种着青草和莎草,还有灌木丛的微缩模型,这些都是锡制或锌制的,在绿油漆桶里上过色。回忆录的那一章里这般写道:“当鸟儿阖上眼陷入死亡的暗,它便不过是一堆死去的羽毛罢了(只有博物学家并不这么认为);水晶珠被塞进它空瘪的眼窝里,这标本于是被赋予了模仿生命的大胆态度,但那玻璃球里全无活物的神采,那‘热情和含着生之源泉的活力’已然去影无踪,哪怕是由最鬼斧神工的动物标本剥制师为他那不伦的艺术品赋予了生命,那至高之作也只能在人们的思想中激起恼火、厌恶之情。” 这段话里最后一个分句其实写错了。只有我与那些如我一般对活生生的鸟类知之甚深的人,才会被这种标本在脑海中激起上述的情感。 鉴于我对安放在其常栖的“自然环境”中的鸟类标本的感受是如此这般,自然地,我总避开这类标本的展出场所。譬如说吧,我曾屡次旅至布莱顿暂居,但我从来无意参观布斯博物馆[2],尽管那里的英国鸟类馆藏是公认的齐全;我们知道那是一位富庶而热忱的鸟类学家的毕生收藏,其人不遗余力地将他的藏品打造成了同类收藏中的完美之作。大约十八个月前,我在一位友人家过夜,那位友人的家宅离戴克路很近,于是第二天早晨,有好几小时可打发的我闲逛来到了博物馆。那次参观真是令人失望得紧,因为尽管我本就没指望能得什么乐子,但观展带来的痛苦却超出了我的预期。就在我参观博物馆之前不久,我碰巧观察过活生生的波纹林莺,那时,那迅捷难追的小巧生灵露出了最可爱的身影,究其原因,不仅是因为那鸟儿的羽毛粲然无匹,更是因为它身置无与伦比的环境之中—— 那金雀花沁人似乳香,明艳如火。 [1]指作者于1893年出版的《巴塔哥尼亚的闲散时光》(Idle Days in Patagonia)。巴塔哥尼亚,南美一地区,在阿根廷及智利之南部,作者曾在那里度过一年。 [2]布斯博物馆(Booth Collection),即布斯自然历史博物馆(The Booth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位于英国英格兰东南部城市布莱顿,具体地址即是下文提及的戴克路194号,1874年由博物学家、收藏家爱德华·布斯(Edward Thomas Booth)创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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