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寒的试译稿

楼主
畅弦乐 2017年1月19日 21:14
在茂林间空地里柔和的绿光中, 在你童年玩过青苔的河畔上, 靠在一棵普普通通的树旁,透过枝叶的缝隙,你的目光 第一次满含爱意地投向夏日的穹苍。 赫门兹夫人 玛格丽特再度身穿便服,跟着父亲悄然归家,父亲是过来给这场婚礼帮忙的。出于种种不够充分的理由,母亲须得留在家里,没人能充分理解那些理由中的哪怕一个,除了黑尔先生。黑尔先生完全知道,他对于她穿件半新半旧的灰色缎袍的一切劝说都是徒劳。然后,事情的发展就是:既然他没有钱为他的妻子从头到脚置办一身新行头,那么她就不肯在她唯一的嫡亲侄女的婚礼上露面。要是肖太太猜到了黑尔太太没陪同她丈夫前来的真正原因,她会给她姐姐送去足可供挑选的礼服,可是打从肖太太还是那个贫苦而美貌的贝雷斯福德小姐到现在,已经近二十年了,她真的已经忘却了其他一切委屈,只记得婚后生活中悬殊的年龄差距所带来的不幸。在这个问题上,她可以一抱怨就是半个小时。最亲爱的玛丽亚嫁给了她心爱的男人,那个男人只大她八岁,性情是再温和不过的,还长着那么少见的蓝黑色头发。黑尔先生是她曾聆听过的最令人愉悦的传教士之一,又是一位教区牧师的完美典范。仅根据上面这些前提,也许并不能做出个颇有逻辑的推论,但是当肖太太想象姐姐的命运时,这仍然是她的个人结论:“既然是有情人成眷属,那么在这个世上,最亲爱的玛丽亚还会求什么呢?”黑尔太太要是肯说实话的话,可能会报出一份现成的清单,“需要一件银灰色的闪光绸衣裳,一顶白色的有带户外软帽,啊!还有几十种参加婚礼用的物件和几百件家里需要的东西。” 玛格丽特只知道母亲觉得不便前来。她想到跟母亲的团聚将是在赫尔斯通牧师公馆里,而不是在过去两三天的那片混乱中、在哈利街的寓所里,心里并不觉得遗憾,因为在哈利街的寓所里,她不得不扮演费加罗这一角色,到处都同时需要她去援手。回想起过去四十八小时里她所做的和所说的一切,她感到精疲力竭。仓促辞别,尤其对方是同她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的人们,她的心情这会儿仍十分沉重。她为那些业已消逝的时光而惆怅伤感。那些时光中发生什么都不重要了,它们是一去不复返了。玛格丽特没料到自己的心情居然比所能预想得还要沉重,在回她亲爱的家的路上——回到渴望了多年的那个地方和那种生活中去,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这以往任何时候都向往和憧憬的时刻,尤其在她即将失去敏锐的知觉、昏昏欲睡之前。她努力把自己的思想从对往事的回忆,扭转到愉悦而平静的对充满希望的未来的展望上去。她目之所见,不再是曾经事物的幻象,而是确实发生在她眼前的景象:亲爱的父亲在火车车厢里靠着睡着了,他那蓝黑色的头发如今已经变得斑白,稀稀疏疏的盖在额头,脸上的颧骨清晰可见——过于清晰了,倘使他的脸型稍不那么端正的话,就会显得不好看了。事实上,父亲的容貌即便不算俊美,也自有一种优雅的魅力。他的面目很平静,但这种平静,与其说是过着恬然自乐生活的人脸上的那种安详,不如说是疲惫后的休息。看到父亲脸上流露出那种倦怠而忧虑的神情,玛格丽特心里觉得很难受。于是她开始回想父亲生活中种种为人所知的情况,来找出导致他脸上清楚地表明经常忧虑苦闷的皱纹产生的原因。

登录以发表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