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环顾四周的窗户,这法国的骄傲!

每一块都是来自机械行会的明亮礼物,

他们对这城市爱得深沉,不惜耗费重金,

虔诚地赋予她这般惊世之美。”

——詹姆斯·罗素·洛厄尔

“一些精妙绝伦的彩色花窗作品。”

——弗朗西斯·培根

沙特尔大教堂内有175盏彩色玻璃灯,“富丽堂皇的传奇之窗”,这些东西的历史都可以追溯到13世纪。回顾之后的几个世纪:先是圣·佩雷时期的玻璃,后有圣·艾尼昂时代建造的窗户;毋庸置疑,沙特尔堪称中世纪玻璃工艺的权威之地。

前文已经提到过,西面那三扇清澈湛蓝的玻璃窗诞生于12世纪。而众所周知,到1220年时,除卡斯蒂利亚的圣·皮埃蒙特(S. Piedmont)与珍妮·达玛汀(Jeanne de Dammartin)的赠礼之外,中殿内那些著名的灯盏以及唱诗坛内的所有花窗,都被拆下收入了隔间。由此,几乎所有原始的玻璃制品都得以保留下来。当然,在英国的坎特伯雷与林肯地区,也存在精美的13世纪玻璃制品;索尔兹伯里与约克郡的银色浮雕装饰画,更是有着难以超越的素净之美。单从数量上看,法国的确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因此,我们实际只能拿那些伟大法国教堂中装点着的华丽花窗来作对比了。在兰斯、勒芒、布尔日,尤其是沙特尔地区,保留着现存最大、最完整的13世纪玻璃花窗,还为这些色彩艳丽的马赛克玻璃制品提供了最为华丽的展馆——教堂。纵览沙特尔诸多镶金嵌玉的灯饰,几乎每一盏都有着悠久的历史,其中大部分也都源自13世纪。

让我们来细数一下这些流传至今的物件——尽管在漫长的岁月中,大教堂曾历经数次大火和敌军围攻,艺术家与破坏分子轮番上场,推倒与重建交替上演;尽管狂风曾席卷博斯平原,这些物件仍流传至今,人们也渴望能读懂这些幸存的文物——因此即使是18世纪的建筑师,也忍不住要揭露破坏者的可憎行为。其大致数目如下:124扇精美窗户,三个大型玫瑰花窗,35个小型玫瑰花窗以及12个微型玫瑰花窗!这些花窗上共绘有3889位人物,其中包括32位同一时代的历史人物,38个不同神话中提到的圣徒与先知,以及身穿不同行会服饰的各个商人团体。这简直就是中世纪法国的国民肖像馆!是中世纪考古学中最珍贵的文献之一。也是最有诗意,应用象征艺术最为丰富的作品之一。

这些彩绘玻璃是无与伦比的珍宝,它们那令人惊叹的美丽是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我环顾四周的窗户,这法国的骄傲!”在这些形色各异、寓意深奥、珠光流彩的花窗面前,语言不可避免地失去了作用;但壮观至极的实物却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是舌头与笔墨难以表述的美。

“我环顾四周的窗户,这法国的骄傲!”

如果把沙特尔大教堂比作阿拉丁的洞穴,那么这些花窗就是无数镶嵌在铅线与石制窗格间的珠宝!而透过花窗倾洒而下的光线之美,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一切比喻与修辞在它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它是如此奇妙,那流转变换的色调,仿若苏格兰西海岸或威尼斯环礁湖虹彩水域上不停变换的夕阳,甚至比那夕阳还要辉煌绚烂。每当正午时分,刺眼的阳光从过道射入教堂时;或在雨天,柔和的光束让教堂中布满明灭的光影时;每当暮色渐暗或天光渐明时;抑或每当同此刻一般,中殿每一处昏暗的角落都被灯光照亮时,您都应该坐下来静静欣赏一下这些窗子。您欣赏着这朵由酒红、鲜红、黄色与棕色组成的“法国玫瑰”以及下方的尖顶窗,慢慢地,您脑海中有关地球上其余一切美景的记忆,都被这斑斓的色彩驱逐殆尽。无论多么强大的记忆力,都无法完全保留那扇花窗的美带给您的震撼,因此当您转过身后,会再一次感受到这种震撼。因为您忘了,这里还有其他同样美轮美奂的花窗。您无法相信,这样美妙的色彩竟然不是独此一份,直到再次看到那些蓝色、绿色、群青、孔雀蓝、天蓝以及炽热的红色,闪耀在南侧耳堂和过道的窗户上,吸引着无数惊奇的目光汇聚于此。唱诗坛和后殿的窗户仍然保留着旧时的辉煌,西侧尖顶窗上的天蓝色、玫瑰花窗上的蓝宝石色与红宝石色,都还鲜亮如新。

同兰斯大教堂一样,沙特尔大教堂中也到处是美妙的红色,还有橘黄色、柠檬黄、棕色以及祖母绿;但其中最美的还是要属蓝色:十二世纪的尖头窗是清澈透亮的天蓝;中殿较低的窗户则是深宝石蓝,也叫“普瓦捷蓝”(沙特尔蓝)。传言烧制玻璃的僧侣将蓝宝石研磨成粉状,掺入其中,才得到这种浓郁的蓝色;实际上,这种蓝色的调制秘方早已失传,但当您亲眼看到它时,便能理解,为什么人们会轻易相信这个故事。 唯一能与北方的彩绘玻璃窗相提并论的,只有南方拉韦纳、巴勒莫以及圣索非亚的马赛克花窗。

您“环顾四周的窗户,这法国的骄傲”,饱览玫瑰花窗中倾洒而下的蔚蓝与鲜红色的光芒时,也就明白为何当上方的风琴突然响起音乐时,那个第一次看到这些玻璃窗的男孩会说,那听上去像是窗子在唱歌!

大教堂为玻璃学徒提供了一个完美的模型,但没有做到百分之百的还原,因为要想完整复制这件十三世纪玻璃制品的所有细节,还需要很多的后续步骤,好在已经能达到它在色彩装饰上的效果。当你凝视玫瑰花窗时,会迷失在它斑驳的色彩效果中;上面没有用到任何一种明确的搭配形式,那些零碎的色彩反而在感官上产生了一种奇特的魅力。接下来我们要谈到的,是花窗蕴藏的各种寓意,这些寓意或简明易懂或复杂深奥,有的显而易见,有的则神秘莫测。但经过窗帘、遮篷和边框的装点,中殿的尖顶窗中那排原本难看的人物(实话实说)立马重获新生,大块的色彩以极其简单的设计组合在一起,阴影的混合则让颜色愈发美丽——这应该是玻璃安装工人的点子。这部分窗子没有什么故事可讲。

讲述圣徒与烈士军团的经文以巨幅字体印在墙上,即便站在中殿的偏远处也能一眼就看到它们。每扇尖头窗上都绘制着一位圣徒的巨大肖像,这些肖像特征鲜明,都披着鲜艳夺目的长袍,镶嵌在冷色调的不透明边框内。这些边框由棕色、黑色、紫罗兰色和灰色组成,其中混有少量色调暗沉的红与绿;那大片炽烈的亮蓝色、祖母绿、火红及橘黄色块,一触及这些深沉冷酷的边框,立马黯淡下来。接着,您还会发现,那些设计风格十分大胆的巨大圣徒像,也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效果。中世纪的玻璃安装工曾思考过,他们的玻璃究竟应该放到大教堂中的哪个位置才比较合适。它的安装设计,不仅要给前来参观的人们留下深刻印象,还得注意到另一点。这些玻璃的安装位置,还要方便工人们在安装过程中进行观察和试验,正如他们后来所做的那样:先从熔炉中取出那些细小贵重的碎玻璃片,接着把所有碎片都用铅线固定起来,直到在铅框中形成图案或图画。如此,经过反复观察和试验,工人们才能做出更合理的搭配,让每块马赛克各个表面折射出的光线,更加协调地融合到一起。他们没有事先在纸上画好合适的设计草图,而是直接在玻璃上呈现出了精美的色彩效果。随后的几个世纪中,当画家们涉足玻璃制品领域时,似乎忽略了新材质的一些显著需求。另一方面,中世纪的玻璃安装工却通过实验和直观感受,全面探究了光线辐射给作品带来的影响。其结果便是,要想看到最壮观的彩色玻璃作品,我们不该奔向那些巨幅玻璃上烧制的名家画作,而该去看看那些13世纪无名僧侣工匠的设计。就彩色玻璃的工艺而言,后者明显更胜一筹。工匠们只有一种材料,组合方式也不怎么科学,却创造出了无与伦比的艺术效果。在旧时熔炉的烧制过程中,很多时候需要听天由命,也就是说,存在许多的偶然性。换句话说,那些玻璃的颜色扩散无法像现代工艺这般均匀、准确,而是更加杂乱无章,常常会在边缘处变暗,透过这些部位散布出来的光线,往往能与邻近碎片的光线更为柔和地融合到一起。由于加工过程中的化学缺陷,即便是同一个熔炉中,也从未烧出过两批极其类似的玻璃,这便产生了更多的可能性。当然,早期工匠们无法造出大块的玻璃,也是实际原因之一。完美的色彩效果是各种颜色搭配的产物;镶嵌在深黑色铅线间的各色碎玻璃片,带来了一种丰富而深沉的色彩效果,从事物的本质上来说,无论多么精美的大块玻璃也无法达到这样的效果。

尽管早期玻璃匠调制出了许多高级的颜色,包括各种灿烂的红与妙不可言的蓝(其配方早已失传),但其他一些主要颜色,就其应用面积而言却稍显劣质。这种“劣质感”,完全是由于许多细节上的古怪配色。比如随处可见的蓝色胡须与棕色脸庞。事实上,这种偏紫调的棕褐色一般是早期玻璃匠的肤色。最典型的一个例子,就是北侧耳室的窗户上的圣·安妮画像。圣·安妮巨大的棕褐色脸庞,至少有2英尺长(约60厘米),工匠们用了好几块玻璃才拼成。那双用铅线着重勾勒的白色眼睛,仿佛正穿过画像注视着我们。

这些像是被晒黑的棕色面容,让众多玻璃画像呈现出浓郁的东方风情。如同在布尔日一样,东方文化对沙特尔的影响也随处可见;除了这些名人的画像风格及其华丽的服饰外,那些框住了人像与下方圆形浮雕的马赛克镶边,更是将这种影响体现得淋漓尽致。这些马赛克的色调就像波斯地毯一样丰富而柔和;其上的花纹与图案显然与那些拜占庭式的象牙和珐琅制品有着莫大关联。我用的这个比喻也不会显得不恰当,因为当时十字军带回家的波斯地毯,都是在巴黎故意伪造的仿制品。

享受色彩是最美好的乐趣之一;但些彩绘玻璃的存在,不单是为了让人们心情愉悦,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完成这些铅线中的画像。所有的中世纪艺术,都有着理由充分的目标,都有一个明确的象征性目的,这一点不光体现在彩色玻璃艺术上。

我们已经见识过中殿中的这些守护圣徒有多么巨大,尽管摆放的位置有点高,但当参观者的目光停留其上时,这些圣人便仿佛从边框中脱身而出,以平淡的口吻开始讲述他们的故事。现在,如果您观察一下低处的那排窗户(过道的窗户),就会注意到,那些圆形和四叶形的浮雕有着凸起的边框,这些边框不仅宽厚,而且有着重要作用。但这样的设计并非为了凸显那些浮雕图案——至少最主要的目的不是这个,而是为了营造大片光影斑驳、朦胧不定的效果。

营造这样的效果是有原因的:中殿的光线减弱后,就烘托出了一种神秘的宗教氛围。光线在彩色碎玻璃片上产生的这种效果,不是意外收获,而是艺术家经过科学研究后特意为之。越靠近圣殿中心,朦胧的宗教之光变得愈发柔和;上方倾洒而下的光线,从唱诗坛四周的玻璃画作中借走了更多通透的色彩,到了圣殿中,其色调变得更加灵动、灿烂。费迪南德·德·拉斯蒂里先生感叹道[1]:“这般色调丰富的光线,如此巧妙的陈列,多么富有诗意啊!万人景仰的基督之光从十字架顶端倾泻而下,向四周扩散,但对于那些站在远处的人来说,这种感觉就不太明显了。”

艺术家们仅仅采用了一些十分简单的办法,就达到了这种惊人的效果。过道上,那些冷色调的窗户,以及我们之前提到过的圆形浮雕[2],被安置在十分宽大的边框中。这些边框由无数块玻璃和马赛克制品组成,布满了各种图案和纹饰,上面的铅框为它营造了所需的晦暗气氛。这些窗户巧妙运用了那种“传奇的”风格,选择的主题也十分符合它们所处的位置。教堂中殿高处的窗户上,也使用了同样的风格,但那里的人像更为庞大。巨大的圣徒和高个的使徒在基督的十字架上,俯视并守卫着祂的教堂,头顶则是圣·皮亚的画像,宽大的彩色镶边让更多的光线得以照进教堂。来到教堂的十字中心,您会发现过道仍处于一片昏暗之中,没有点灯的巨大耳室门让它显得更加晦暗。好在高处的玫瑰花窗洒下了一片五彩缤纷的光线,斜照着两侧的耳室,这些彩色光线在唱诗坛的入口处,与中殿神圣的光辉相互交融;而玫瑰花窗下方的灯廊,似乎正是为了在这种透明之美与下方大块不透明的石头之间形成必要的过渡。光线朦胧的半圆后殿,有着独特的双过道结构以及众多礼拜堂,恰好位于教堂所形成的十字顶部,犹如那顶戴在基督头上的荆棘王冠。在这里,我们再次见到了以历史画装饰的窗户,带有圆形浮雕以及黄玉、绿宝石和红宝石镶嵌而成的宽阔边框,这些边框的色调丰富而深沉,比中殿的要偏暖一些。一片光芒闪过,众多礼拜堂组成了一个神圣的光轮,圣所耸立在光轮中央,就像被使徒簇拥着的耶稣一样;透过填满窗户的巨大人像,大片暖色调的光线涌进了唱诗坛。拉斯蒂里先生曾对此评价道:“仿佛是艺术家借来了一道圣光,让他的作品有了生命;这束光线最初灿烂而耀眼,但一进到圣所就变暗了,像是暗示着,基督徒们进到这里就能与上帝对话。”

然而,中世纪的画家并不满足于这种常规的色彩效果,不管它有多么漂亮。主的窗户既要“富有故事性”也要有“繁复的装饰”。画家们要通过玻璃,再次向人们展现那些雕像讲述过的圣经故事。西边那三扇最宏伟的十二世纪蔚蓝色窗户上,分别描绘着“耶西之树”、“耶稣的童年”以及“耶稣受难”的一些主要情景。再往上就是玫瑰花窗,红宝石与蓝宝石深嵌在石头中,再次呈现了“最后的审判”的故事。耶稣坐在云端的宝座上,伤口中流淌出拯救或惩戒人类的血液。天使、智天使及众多使徒簇拥在他身旁。耶稣的头顶,还有一个四叶形的光环。“耶稣受难图”上方是闪闪发亮的乐器,四位天使吹响了最后的号角。大地开裂,海洋枯竭。死者从各自的坟墓中爬出,呆呆地望着那至高无上的审判者。圣·米迦勒正在用天平称量灵魂(和南侧门廊上的一样)。其中有些人能投入亚伯拉罕的怀抱(即升入天堂),另一些人,则会被恶魔拽入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

在1591年的围攻中,炮弹摧毁了中间花窗的一块挡板。

人们从另一扇窗户上取了些材料,修好了它。北耳堂的玫瑰窗有“法兰西玫瑰”之称,因为这块玫瑰窗是由路易八世和卡斯提尔的布兰奇[3]所捐赠修建的。当你看见圆形浮雕与花窗拱肩上,以蓝金两色不断重复的法国鸢尾以及卡斯提尔城堡纹章时,便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这块窗子的捐赠者。这扇玫瑰窗比不上巴黎圣母院的大,也没有亚眠那儿的优雅,但它是一朵真正的西式玫瑰:大胆新颖的砖石结构与深邃隽永的色调,赋予了它一种独特的美和魅力。它代表了人们“对圣母玛利亚的赞美”,而这正是整座宏伟门廊的设计主题。

圣母玛利亚端坐在正中央的王座上,怀里抱着世界的救主,接受着四方天使、犹太诸王与先知们的致意。这些致敬者的形象,出现在十二个圆形的浮雕中;其中第二块浮雕的镶板为矩形。

玫瑰窗下方是壮观无比的五扇尖顶高窗,十分吸人眼球。怀抱金竖琴的大卫王[4],手持蓝色鸢尾的所罗门王[5],以及下方祭拜金牛犊的耶罗波安[6],都站在一块紫色的帐幕前,瞻望着圣子的王权。大祭司亚伦[7],一手拿着一根能让荒地发芽的魔杖,另一只手拿着律法书,头上戴着一顶奇怪的红色帽子;在他的下面,是被红海所吞没的法老[8]。麦基洗德[9]拿着圣杯和香炉,下面是尼布甲尼撒[10],站在一尊金、银、铁和粘土制成的雕像前,妄图取代基督的祭司。这些极富东方特色的人物簇拥着圣安妮那有着棕色面庞的巨大雕像,她坐在中央的光芒下,怀抱着仍是婴儿的玛利亚。

这些人像巨大的白色眼睛似乎在凝视着对面南耳堂的玫瑰窗,那扇玫瑰窗展示着他们预示将会实现的一切——基督最后的荣耀,南边门廊外的塑像同样讲述了这个故事。这扇玫瑰窗由德勒伯爵兼布列塔尼公爵皮埃尔·毛克里克出资建造。因此,他和妻子、家人及麾下士兵的肖像出现在了玫瑰窗下方那扇窗户的下半部分。

德勒和布列塔尼的士兵还出现在玫瑰窗的十二片“四叶饰”上,画师精心绘制,取得了很好的表现效果。他们和对面窗户的矩形镶板遥相呼应。基督置身玫瑰窗的中心,左手拿着一个大圣杯,降福于世界。周围的圆形浮雕中刻着八位天使,他们在宝座前审判四头野兽和二十四位长老,这一场景出自圣经《启示录》。

与北边耳堂的花窗相同,花窗下边也有五扇尖顶大窗户,它们共同构成了一个主题群。这一主题的中心人物,是圣母怀抱着向信徒展示的基督,两边是四位伟大的先知,他们用肩膀托起了四位福音传道士:圣玛窦坐在以赛亚的肩上,圣卢克坐在耶利米的肩上,圣约翰(在中世纪的肖像画中,他没蓄胡子,代表处男的纯真)坐在以西结的肩上,圣马可坐在大卫肩上。这些纯真传道者古怪的站位,象征新的秩序要建筑在旧有的基础上,就像地面上方的基督教哥特式教堂,也是在异教徒罗马式旧教堂(即如今的地下教堂)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东边的半圆壁龛里,有七扇大窗户,重复颂赞着圣母玛利亚的荣耀;艺术家们在这座圣母大教堂中的各个地方,不厌其烦地以各种姿态、形式歌颂着这位教堂守护者,这些痕迹在教堂各个时期的建筑上都能找到;而几乎所有场景都把她描述成了受《旧约》人物甚至是圣·彼得礼拜的形象。

在这无数的圣母像中,位于耳堂后方、唱诗坛南走廊第二扇窗子上的圣母像虽然不太出名,但也不是乏味无趣的那个——即便如今已不再有蜡烛照耀着它;这扇窗子过去曾有“Notre-Dame de la belle Verrière(美丽圣母之窗)”的美誉。上面的圣母身穿明亮的天蓝色法衣,像是在卢尔德向农家女孩显圣的那个圣母,她头上还有一圈蓝色的光环。深沉的红棕色调构成了彩窗的背景,将上面的圣母像衬托得十分显眼,以至于在某个瞬间,你几乎会被自己的眼睛所蒙蔽,以为圣母正穿过黑暗的过道,步入这座属于她的教堂。

这扇窗户建于13世纪,但它也可能只是在模仿上文提到的早期某扇窗户的风格,比如西边那三扇12世纪的窗子,尤其是其中最南边的那一扇,它也是典型的拜占庭风格。透光彩窗的下半部分则描绘着“迦拿婚礼的奇迹[11]”以及“基督的试探”。

在剩下的窗子中,特意设计的细节就没有上文提到的那么明显了。显然,大半的决定权握在了任性的捐赠者手中,他们通常喜欢选择自己主保圣人的生平事迹、斗争行动或殉难场景作为表现主题。因此,当地牧师圣劳姆的事迹也出现在一系列圆形浮雕中,比如南边门廊的某块石头上就刻着关于他的一个奇迹。那扇窗子上的绘画向我们道清了这个奇迹事件的来龙去脉。据说,在7世纪的某个时期,圣劳姆在沙特尔附近为父亲牧羊,后来,人们读到他的文字后,就任命他为牧师,并安排他进入修道院修行。但他一心想过那种只与祈祷为伴的隐居生活,因此便逃到森林中,希望借此摆脱那些追随者。不过这全都是徒劳;僧侣们听闻他声名高洁,创造了许多奇迹,就麋集在他身边,圣劳姆被迫再次出逃,到德勒附近的丛林中隐居。很快,他那用绿叶和枝条搭成的草庐,又变成了僧侣们聚集的中心,他只好接受上帝的意志,在这里建了一座修道院。在圣劳姆所创造的那些奇迹中,有一个展现了他温和的性格。一天夜里,强盗们偷了僧侣的一头牛。正当教友们对找回牛这件事不再抱希望时,强盗们却在森林里迷了路。他们彻夜游荡,第二天也没找到方向。第二天夜幕降临时,他们看见黑暗的丛林亮起了一道光,便赶着牛往修道院的空地那边走去,圣劳姆就站在他们的面前。强盗们跪在圣劳姆面前,请求他的原谅,并希望他为他们指出一条明路。圣劳姆把他们扶了起来,说道:“谢谢你们,我善良的朋友们,是你们找到了迷路的母牛,并把它带回我身边。你们一定很累很饿了,快跟着我进来吧。”他们跟着圣劳姆进了屋子,圣劳姆把所有的食物都拿出来摆在他们面前,强盗们吃饱喝足,恢复了元气。圣劳姆又为他们指明了方向,随后强盗们就离开了——这次,他们没有再牵走牛。

北侧走廊第三扇窗户另一系列的圆形浮雕上,还刻有另外一位圣人的生平故事,这位名叫圣尤斯塔斯的圣人并非出自沙特尔,他之所以能出现在大教堂的浮雕中,是因为他是教堂奠基人的主保圣人。窗子底部的镶板上,图拉真时代一个名叫普莱西迪乌斯的守卫百夫长,正在猎杀一头牡鹿。此次狩猎中,一个从天而降的神迹令这位异教的猎人皈依了基督——逃亡的鹿儿两角之间突然出现了一道十字形的光芒。普莱西迪斯被这道神奇的光芒所感化,立刻从马背上翻身而下,跪倒在地,接受了洗礼,上方的镶板完整地记录者他皈依基督的过程。窗子记载,尤斯塔斯的身上忽然降临灾祸,他的妻子被别人夺去,子女被怪兽吞食。但尤斯塔斯心中充满了对上帝的信任,以基督徒的隐忍默默承受着这一切。他去到一个偏远之地隐居,在那里他的德行日渐提升,直到最后,他相信自己,可以为了自己的信仰而牺牲,于是他和妻子在一头黄铜公牛腹中被活活烤死。

玻璃装饰画上全是这种简单易懂,人们也耳熟能详的传奇故事。从每个人物的出生开始讲起,事无巨细,就连这个人物的一些缺点也不落下;因为这些窗户上的画作主要给穷人和无知的人欣赏,假如人物太过圣洁,不食人间烟火的话,就会让普通人感到索然无味。窗户及其下方的镶板上展示着圣人们早年的生活,为人们带来了一些安慰和启发,因为我们清楚,这些圣人也和我们一样有着与生俱来的弱点,也曾遭受苦难。而且上方的花窗表明,当他们承受住各自的考验后,奇迹的光环会笼罩他们,这正是信仰的力量。根据某位编年史家留下的寥寥数语,脆弱的人们将摆脱这个罪孽深重的世界,不断上升,直到到达他那永恒父亲的居所,这光荣的父亲掌管整个宇宙。就像这些门廊上的雕刻一样,当我们细细研究这些雕满故事的彩窗的建筑立意和奇巧构思时,不得不对建筑师发出由衷的敬佩。同时,一个问题也会出现:到底是谁设计的这一切?是谁为这些富丽堂皇的玻璃涂抹上了色彩?这又是一个我们无法回答的问题。12世纪的艺术家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分纠结;他们认为自己创作时拥有的丰富想象力和精湛技艺,全因有一团超然的信仰之火在他们胸中燃烧。

这些艺术家,只有一个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沙特尔玻璃工克莱门特,这个名字刻在鲁昂大教堂的一扇玻璃窗上,流传至今。据说,那扇窗户正是克莱门特设计的,窗子上记载着圣马丁的传奇。七百多年来,那些艺术家们的作品享誉欧洲,却只有这一个名字流传了下来!

另一方面,那些捐赠者的名字却在纹章的光辉中闪耀着。你仍能看到路易·德·普瓦西[12]骑在白色战马上,率领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开始十字军东征。你或许会注意到,卡斯提尔的费迪南德三世(即圣费迪南德)的名字,频繁地出现在当时的邮件里;同样频频出现的,还有卡斯提尔的布兰奇[13],她常常带着小儿子来到沙特尔,鼓励他对圣母院无私奉献。皮埃尔·毛克莱克的名字也出现在这里,他就是那个狂暴的灵魂,他给予了大教堂许多慷慨的赠礼,希望以此来赎罪;还有沙特尔伯爵蒂博六世,一个非常勇敢的十字军战士;阿莫里·弗德蒙特,一位法国巡警,以及皮埃尔·德库特内;蒙莫朗西家族的布查德·德·马利。这些人,以及占据了一整条长廊的伯爵、男爵与骑士们,至今仍“住在”这座他们用黄金供奉、以刀剑守卫的教堂里。

但我们知道,这座教堂得以建成,并不仅仅由于得到了慷慨的资助。从方方面面来说,它都是一座受欢迎的,能够代表整个国家的纪念性建筑,它通过社会各阶层的捐赠和共同劳动建成,从而成为上帝的荣光。一些出身卑微的捐赠者不敢像大领主们那样,单独留下自己的名字,但好在,他们也不算太怯弱,以工会的名义进行了集体捐赠。他们的形象出现在各自行业所捐建的窗子中,一律以中世纪朴素的现实主义风格加以表现,有泥瓦匠、皮匠、裁缝、金匠、面包师、武器工匠、屠夫、硝皮匠、修鞋匠甚至是运水工。

如果把对此处提及的三、四十个行业团体的评注写成一本书,那必将会是一部非常有趣的作品。它将为世人揭示的,是中世纪神殿的贸易历史,朝圣者的商业中心,以及虔诚信徒的义卖市场。

中世纪所有的商业行会都是封闭而排外的,新人们要进入这些行会,必须经过漫长的学徒生涯。经济上,他们是想通过限制大师的数量来减少竞争,也就是通过限制公会中每位大师招收徒弟的数目,来控制未来可能会诞生的大师数量。最终的结果便是,匠人素质始终维持在较高的水准,而通过将大量不切实际的人拒之门外,也为那些有幸进入神圣行会圈子内的人提供了稳定而充足的就业机会。

学徒要求是15到20岁之间的未婚少年,他们通过上缴学费和宣誓与师傅紧紧扭结在一起。与其他地方一样,在法国[14],一个师傅不光要教导弟子的手艺,将他教授成一名出色的技工,还要培养他的职业道德。工匠们有共同的守则,师傅必须照顾他的弟子,“无论是在屋檐之下,在床上,还是在炉火旁”。

事实上,一个尽职尽责的师傅,会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在徒弟不听话时狠狠揍他一顿,这是师傅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弟子常常会娶师傅的女儿,把师傅尊为岳父。在学徒期满前,这位年轻的学徒要接受检查委员会(jurés)的检验,前去实地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艺。如果学徒成功通过考验,比如做出一件像样的上衣,或烤出一条美味的面包,他从此就可以自称工人,凭手艺从事自己的行业,参与行会的管理,并从中得到好处。这些好处包括,完备的福利以及行会人员的相互帮助。行会内的人守望相助,所有人都会拿出一点钱,救济行会中手艺人的遗孀和比较贫穷的手艺人。产品保持质量有赖于检查委员会的严格要求,在出售每件成品之前,委员会都要仔细检查,这不光是担心残次品会招致罚款,更是为了保护每位工匠的尊严和声誉。另一方面,行会的过分保守又限制了产品的发展;它禁止任何的廉价抛售以及背离传统的售卖方式,坚持慢工出细活,不允许任何创新的存在,将各种创意扼杀在了萌芽状态。

总之,这就是著名的中世纪行会的规则,既有优点,也有缺陷。这些记录在大教堂窗户上的图画让我们认识到,这些行会在沙特尔历史上的重要性,也我们在脑海中拟构出这座古城旧日的贸易蓝图,了解到当时旧城镇的贸易状况和特点。尽管主教、伯爵、教士、修道院和子爵都对商会随意征税,但沙特尔的商业还是在13世纪蓬勃地发展起来,在圣母四旬节期间举行的那些市镇集会,盛大程度甚至可以和布里郡以及香槟郡媲美。沙特尔是法国十七个行业集镇之一,这些集镇有自己特殊而明确的分工,每种行业都由前文所述的检查委员会管理。沙特尔繁荣的贸易主要得益于朝圣者在圣母院的集会,这些集会停止以后,沙特尔的商业就开始萎缩,慢慢又回到墨洛温王朝统治时期的情况,只剩下羊毛和玉米的贸易。

举个例子,我们先来看看介绍尤斯塔斯的那个窗子,即中殿北侧走廊的第三扇窗户,上面的圆形浮雕中刻着诸位使徒,以及中世纪最受欢迎的圣徒——坎特伯雷的圣·多马。这些窗户由河边的皮草商以及布匹商人捐款修建的,也就是所谓的资产阶级,他们都是一家颇负盛名的公司的成员,被称为“Métier de la Rivière(河上职业者)”。这个“métier(职业)”包括了羊毛商人,剪毛工,洗毛工,毛毡匠人和染织工。

每年会从工会的大师中选出六位检查委员,他们的职责是检查、评判沙特尔及其周围三里格[15]的每一件布料或羊毛制品。后期,每件检查合格的商品都会打上一个铅灰色的商标。从12世纪到16世纪,繁荣的贸易令沙特尔名声大振。但是法国和英国的战争,瘟疫,饥荒等又极大地影响了沙特尔的繁荣。由于上述种种及其他一些原因,沙特尔的商业逐渐衰败,最终走向消亡。

给中殿南侧走廊装上第三扇和第四扇窗户的皮革匠及补鞋匠们组成了一个公司,并且很长一段时间内,鞣皮匠都归于皮革匠的领导之下。由于此地的毛皮品质出众、数量庞大,此外厄尔河水质特殊,与附近森林里树皮结合正适合鞣制皮革,皮革匠们便受到吸引,纷纷来到此地。制革工人的队伍发展得异常蓬勃,他们经常举办盛大的宴会,歌颂赞助人圣路易。在法国大革命时期,购买毛皮及其他辅料非常困难,这让他们大受损失。如今,他们的产业也和鞋匠们一样,只在沙特尔当地还存在一定的影响力。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厄尔河依旧是他们的劳动驻地。因为如今的沙特尔虽然以农业为主,五月和九月的盛会也不复过去的辉煌,但此地的商业并未完全消亡。沙特尔不仅谷物和羊毛贸易繁荣,羊马贸易也豪不逊色。只要沿着新桥和纪尧姆门之间的河岸走一走,你就会发现那一片设立最多的就是制革工和羊毛工的洗衣房。沿厄尔河支流修建的围墙早已坍塌,残余的墙根围着旧房子的后院,毗邻制革厂。许多制革厂也带有小型木制长廊,还有一个盥洗室,用于浣洗镇上送来的脏亚麻。“长廊里挤满了洗衣女工,她们探着身子在黄色的水里搓洗五颜六色的碎布。要是在四周漫步,能看到的只有残破不堪的旧墙、杂草丛生的水沟、斑驳的颜色以及小木屋里头戴白帽挨肩擦背的洗熨女工。”[16]

红酒是另一让沙特尔闻名遐迩的商品。《神迹之书》的作者为我们讲述了一位吟游诗人的故事,这位行吟诗人和同伴去了一家卡巴莱歌舞厅[17],在那续费欣赏表演时却突然丢下同伴独自一人出发去朝圣。

(法语大意:因为无数赞美与名声

沙特尔的美酒,我早已有所耳闻。

乳汁般丰饶而甜美

还有何处的酒能与之相比?)

这么看来,僧侣们种植葡萄的辛苦似乎没有白费。但是,唉!现如今博斯平原的葡萄酒已配不上人们之前给它的赞誉了。苏榭曾评价到(1640年),大葡萄园所产的葡萄,酿出的酒举世无双,1506年红衣主教也发现沙特尔的葡萄酒味道绝美,人们还不无骄傲地将这些酒放在旅店和各类酒馆里售卖,获利颇丰;如今沙特尔的酒却是寡淡无味。或许是土地养分枯竭,令葡萄美味不再,又或许是以前的鉴赏家品味不佳——毫无疑问,他们对葡萄酒的品味标准要低于我们。因此我怀疑过去的葡萄酒对于我们现代人而言只是虚有其名。但即便如此,博斯平原的酿酒技术也一定大不如从前。昔日酒馆老板和葡萄酒商的繁荣盛况,从他们慷慨捐赠的华丽花窗便可窥得一二,正是那扇记录着圣卢宾平生重大事件的花窗(中殿北侧走廊的第二扇窗)。

我们要用一张枯燥的花窗清单来做本章结尾。首先是西立面,从新塔楼开始沿着北侧或者说左手边环绕大教堂一一介绍。

1.玫瑰花窗《最后的审判》,前文已介绍过。

2、3、4.玫瑰花窗下方是三扇12世纪的窗户,其中南边那扇有十二个圆形玻璃嵌板,展示了基督后半生经历的事件(在伊默斯与门徒共进晚餐事件的修改版)。我们将这些花窗的排布与圣母教堂中的Belle Verrière(美丽圣母之窗)相比较,后者虽然是用13世纪的玻璃所打造,但它的样式复制了之前我们所提到过的一扇更早期的花窗。这三扇花窗里居中的的那一扇(32英尺*10英寸)顶端雕刻着圣母及圣童的图像,十二个嵌板上雕刻了一些重要的福音故事,包括“天使报喜”到“基督进入耶路撒冷”等一系列事件。北边的那一扇是“耶西之窗”,救世主的族谱树就刻在那上面。树枝上是四王,圣母以及耶稣,耶稣的周围是圣灵的七份礼物;树的另一边是七位先知。

中殿北廊。

5.《诺亚的故事》,由木匠、轮匠和修桶工捐赠。

6.《圣卢宾的故事》,由酒馆老板和葡萄酒制造商捐赠。

7.《圣尤斯塔斯的故事》,由皮货商和布商捐赠。

8.《圣约瑟的故事》,由货币兑换商和铸币工人捐赠。

9.《圣尼古拉斯的故事》,由杂货店主和药商捐赠。

10.《新贵联盟》,由蹄铁匠和铁匠捐赠。(1816年移除了七块玻璃嵌板。)

中殿的长廊(北侧)。

11.尖顶窗:(1)《基督的试探》。

(2)约拿、但以理、哈巴谷。

玫瑰窗:(3)一个主教,脚边有两个苦苦哀求的人(有可能是圣爱德里)。

12.尖顶窗:(1)执事圣劳伦斯与福音传道士,下面的图案是圣劳伦斯在烤架上受刑。

(2)圣史蒂芬,下方是圣史蒂芬殉道图,还有一群织工。

玫瑰窗:(3)身穿主教长袍,坐在宝座上的圣卢宾,两个酒馆老板在给他递葡萄酒。

13.尖顶窗:(1)六块圆形玻璃浮雕;上面有两对信徒,下面是皮货商和布商。

(2)圣尼古拉斯。下面是鞣皮匠和穿着皮革的人。

玫瑰窗:(3)坎特伯雷的圣多马以及祈求他帮助的两位骑士。

14.尖顶窗:(1)四叶形玻璃嵌板上刻着六个坐着的信徒。

(2)也是一位信徒,下方是货币兑换商。

玫瑰窗:(3)圣母玛利亚膝上放着圣灵的七件礼物;基督代表着智慧,而许多身带简单光晕的白鸽以红色光芒为介固定在基督的光环上,代表了其他的礼物。

15.尖顶窗:(1)做祈祷动作的圣伊莱斯,下面是他在国王面前主持弥撒。

(2)卡帕多西亚的圣乔治身着十三世纪的盔甲,下面是他赤身裸体地置于一圈剑下。

玫瑰窗:(3)圣乔治骑马屠龙。

16.尖顶窗:(1)耶稣,下面是亚伯拉罕准备拿以撒献祭的图景。

(2)还是以撒献祭的图画,上方是耶稣的半身像,半身像上刻有“α”与“Ω”的字符,意为“始与终”。

玫瑰窗:(3)《耕种场景》。

17.尖顶窗:(1)图尔市的一位殉道者和圣马丁。

(2)圣马丁割袍,在异象中看见基督。

玫瑰窗:(3)图为捐献者,旁边还刻有题字:“捐献了这三扇花窗的图尔市人。”

北耳堂(在天窗下方)

18.浪子回头故事的民间版本。

19.这扇窗户上描绘了圣劳伦斯的故事,但玻璃的中间部分在1791年建造耶稣变容大教堂时被移除了。

20.该艺术品于1791年被拆除。

 

(西侧)天窗下方的北耳堂

21.尖顶窗:(1)《圣母之死、圣母升天和圣母加冕》。

(2)天使向一群牧羊人宣告耶稣诞生;下面是耶稣降生之后圣殿中的献礼。

玫瑰窗:(3)法兰西的菲利普于祭坛前跪拜以及骑在马背上的画面,他是圣·路易的叔叔,也是布伦伯爵。

22.尖顶窗:(1)《天使报喜节和圣母探访》,下面是布伦伯爵马奥。

(2)天使造访圣约阿希姆和圣安妮。他们在圣殿金门会面。下方是捐赠者安妮伯爵。

玫瑰窗:(3)圣母玛利亚。

23.十三世纪的灰色装饰画,带有法国百合花纹章镶边,还刻有卡斯提尔的城堡。

24.法国玫瑰纹章。

25、26、27、28、29这五扇窗尖顶窗在前文中已经介绍过。

(东侧)天窗下方的北耳堂

30.尖顶窗:(1)圣多马与圣巴拿巴。

(2)圣多马与圣犹大,下方是捐赠了这扇窗户的教士。

(3)耶稣坐在太阳和月亮之间,手中拿着一个刻有卡斯提尔纹章的地球仪。

31.尖顶窗上是四位的信徒,类似于前面那扇;

玫瑰窗上同样是那位慷慨的教士。

32.尖顶窗:(1)圣尤斯塔斯和牡鹿,还有他的洗礼仪式;在他们面前的是圣像,下方是骑在马背上全副武装的骑士。

(2)《天使报喜、耶稣诞生以及三博士朝圣》,下方是上面那位骑士的妻子。

玫瑰窗:(3)端坐的基督。

33.唱诗坛所在的后殿有七扇大窗(46英尺高),它们和北边的玫瑰窗描绘了一样的故事——《荣耀圣母》。

34.亚伦和一位香天使,还有玻璃的捐赠者(高夫端)及其家人。

35.以西结、大卫和一位六翼天使,下方是几个屠夫。

36.圣彼得的生平事件,下方是货币兑换商。

37.《圣母报喜、探视及孕产》,下方是手拿面包的烘焙师。

38.摩西、以赛亚和香天使,下方是烘焙师。

39.但以理、耶利米以及一位六翼天使,下方是布商。

40.施洗者约翰一生中的几个场景,下方是货币兑换商。

唱诗坛的天窗(北侧)。

41.尖顶窗:(1)圣母加冕图和刻有主教勒尼奥·穆松纹章的盾。

(2)两批朝圣者,下方是跪着的捐赠者罗伯特·德·贝鲁(Robert de Bérou),他也是副执事及教堂学院的院长。无色玻璃的边框是1757年镶嵌上去的。

玫瑰窗:(3)基督坐在两个三叉烛台中间。

42.这扇窗户是卡斯提尔国王圣斐迪南所设,玫瑰窗上的他正骑在马背上。为了在下方安上大理石,雕刻圣母升天图,1788年在布里丹的要求下移除了另外两扇尖顶窗。

43.下下一扇是圣路易所设的窗,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这扇窗户上,不过圣路易的图像留在了玫瑰窗上。

44.尖顶窗:(1)《创造奇迹的圣马丁》。

(2)圣马丁割袍,在异象中看见基督。下方玫瑰窗同样如此。

玫瑰窗:(3)设置这扇窗的让·德·沙蒂永骑在马背上以及跪在地上的画面。

唱诗坛的天窗(南侧)。

45.这几扇尖顶窗在1773年遭破坏,不过设置这扇窗的蒙福特伯爵阿莫里的图像留在了玫瑰窗上,下一扇玫瑰窗中也有他的图像。

46.尖顶窗:(1)圣文森特肩上背着重担,在陆地上和海中的场景;下方是捐赠者彼得鲁斯·白等人。

(2)圣保罗,下方是鞣皮匠。

47.于1788年毁坏。

48.尖顶窗:(1)《圣约翰、雅各和东方三博士的崇拜》,下方是蒙莫朗西的盾徽。

(2)《耶稣诞生》、《逃往埃及》,下方是捐赠者科林和他妻子,他们面前有一个棋盘。

玫瑰窗:(3)罗伯特·德·博蒙特骑在马背上。

南耳堂(如今正在修缮)。

49.于1791年毁坏。

50.于1792年毁坏,仅剩一条窗框。

51.拉文那的圣阿波林以及天使等级制(1328年)。

(东侧)天窗下方的南耳堂

52.尖顶窗:(1)圣克里斯多夫、圣尼凯斯以及捐赠者:沙特尔教士杰弗里·查尔顿内尔。

(2)圣丹尼斯给亨利·克莱门特递上军旗。

玫瑰窗:(3)施洗者圣约翰。

53.尖顶窗:(1)圣普罗泰和圣热尔韦。

(2)圣科斯马斯和圣达米安,窗上的捐赠者和上面一样,图中跪拜着沙特尔教士乔弗雷·查尔顿内尔。

玫瑰窗:(3)圣母玛利亚。

54.尖顶窗:(1)(2)两位先知和捐赠者让·德·布列塔尼。

玫瑰窗:(3)圣母玛利亚。

55.南耳堂的玫瑰窗。

56、57、58、59、60五扇巨大的尖顶窗,前文已经描述过。

(西侧)南耳堂的天窗

61.尖顶窗(1)(2)玛拉基书和弥迦,下方是莫克莱尔的盾徽。

玫瑰窗:(3)捐献者皮埃尔·莫克莱尔全副武装骑在马背上。

62.尖顶窗:(1)1786年遭到毁坏,只剩下了边框。

(2)圣保罗和第一位隐士圣安东尼,下方是在祭坛上工作的助祭。

玫瑰窗:(3)大主教圣安波罗修(作品完成年份不详)。

63.尖顶窗:(1)(2)圣保罗和彼得。

玫瑰窗:(3)捐赠者,一位沙特尔教士。

中殿南侧廊(从南耳堂起)

64.这扇窗之前记录的是圣母的奇迹,锻造于13世纪,但16个圆形玻璃浮雕中只有一个还完好无损。

旺多姆教堂

(路易斯·德·波旁建立于1413年。

两个装着圣皮亚和圣托兰遗骸的箱子。)

65.下方是带有波旁-旺多姆纹章的六个天使,另一扇窗展现了圣母之死。左上方是跪着的雅克·德·波旁;法兰西的圣路易、图卢兹的圣路易、路易与雅克·德·波旁;右上方是圣雅各,身侧也簇拥着一群人。再往上是圣母和圣童,旁边是一幅圣母图,两位天使为她加冕;为酒杯祝圣的圣约翰、施洗者圣约翰和基督。窗户的顶端是“耶稣受难图”,右边是圣妇,左边是犹太牧师们以及百夫长。

上方是“基督审判世界图”,两边是圣母玛利亚和祷告中的约翰,还有天使正召唤死者,他们的魂灵便从墓里飞升。

66.《圣母之死、圣母的葬礼、圣母飞升以及圣母加冕》,下方是捐赠者补鞋匠们。

67.《好撒玛利亚人的故事》,下方是鞋匠(拉丁文中叫Sutores)。

68.抹大拉的圣玛利的生平,下方是运水工。

69.福音传道者圣约翰的生平,下方是枪械师们。

中殿南侧天窗

70.尖顶窗:(1)圣塞弗里安殉道图。

(2)大半都被管风琴遮住了。

玫瑰窗:(1)圣希拉里。

71.尖顶窗:(1)(2)毁于1684年。

玫瑰窗:(3)圣格雷戈里大帝。

72.尖顶窗:(1)圣巴塞洛缪与摩西。

(2)圣卡莱特里库斯以及捐修这扇窗户的捐修这扇窗户的车工们。

(3)圣奥古斯汀。

这扇窗也有部分被管风琴遮挡住了。

73.尖顶窗:(1)圣菲利浦和耶利米。

(2)小雅各和捐赠者高夫端。

玫瑰窗:(1)圣杰罗姆。

74.尖顶窗:(1)圣费丝,下方是她的殉道图。

(2)圣母,下方是耶稣说“不要碰我”的场景。

玫瑰窗:(3)沙特尔主教圣索勒姆尼斯。

75.尖顶窗:(1)圣彼得,下方是捐赠这扇窗户的糕点师们。

(2)圣詹姆斯。

玫瑰窗:(3)身上有“α”与“Ω”字符的基督。

76.尖顶窗:(1)圣楼梅尔,下方是他临终时的场景。

(2)埃及的圣玛丽与佐息末见面的场景,下方是圣玛丽的葬礼。

玫瑰窗:(1)圣楼梅尔。

回廊和后堂的小教堂。

77.未知艺术品,由杰弗里·查尔顿内尔捐赠。

78.《圣尼古拉斯的生平》,由艾蒂安·查尔顿内尔捐赠。

玫瑰窗:《耶稣与四头野兽》

79、80、81、82四幅秒趣横生的灰色装饰画,带有彩色边框。

圣器收藏室

83.十四世纪时的灰色装饰画

圣约瑟礼拜堂

84.《圣多马的故事》

85.圣朱利安,由木匠、轮匠和修桶工捐赠。

86.有色彩点缀的灰色装饰画。

圣母圣心礼拜堂

87.圣萨维尼安、圣波唐蒂安、圣莫德斯塔的故事,由织工捐赠。

88.《圣谢隆的故事》,由雕塑家、泥瓦匠和雕石工捐赠。

89.《圣史蒂芬的故事》,由鞋匠捐赠。

90.《圣昆汀的故事》,由教堂教士尼古拉斯·莱辛捐赠。

91.圣希欧多尔以及萨拉戈萨的圣文森特的故事,由织工捐赠。

礼拜堂之间的窗户。

92.这扇窗非常详尽地讲述了圣查理曼和圣罗兰的传说,这是该传说继图尔平版本和博韦的文森特版本之后的又一版本。

93.信徒圣詹姆斯,由布商和毛皮商捐赠。

圣餐小教堂

94.灰色装饰画,饰有卡斯提尔王国的盾徽。

95.《圣西蒙和圣犹大的生平》,捐赠者亨利·诺布莱。

96、97、98耶稣生平的几个场,由烘焙师捐赠。这三块玻璃都在1791年分别移除了九块玻璃嵌板,后两块玻璃描述了圣彼得和圣保罗生平事件,如今这些嵌板已巧妙地修复如初。

圣皮亚教堂的入口。

99.十四世纪时的灰色装饰画,上面是身着牧师长袍的圣皮亚。

基督圣心礼拜堂

100.灰色装饰画:圣尼古拉斯复活三个孩子(15世纪)。

101.《圣雷米的生平》,下方是跪拜的捐赠者。

102.圣尼古拉斯。

103.圣玛格丽特和亚历山大的圣凯瑟琳的故事,捐赠者玛格丽特·德·莱夫与丈夫介朗·德·弗里泽,以及弟弟胡格斯·德·梅雷。

104.《坎特伯雷的圣多马的生平》,由皮革匠和鞣革匠捐赠,讲述了圣多马被谋杀后三十年间的事。当时沙特尔主教索尔兹伯里的约翰已经成为托马斯·贝克特的秘书,而托马斯·贝克特亲眼目睹了圣多马的死亡。

诸圣礼拜堂

105.圣马丁的故事(由沙特尔教堂的玻璃涂漆工克莱门特所作,克莱门特的名字似乎也在鲁昂大教堂13世纪时的一扇类似的窗户上出现过?),由鞋匠捐赠。

106、107十八世纪的白色玻璃。

108.十四世纪的灰色装饰画《天使报喜》,以及两枚盾徽。

玫瑰窗:《基督赐福》

109.黄道十二宫图和十二个月份,圣母的生平。玫瑰窗上是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1217年,佩尔什伯爵托马斯在林肯战役中牺牲,沙特尔伯爵蒂博六世为他捐赠了这扇花窗。

110.圣母教堂内的Belle Verrière(美丽的圣母之窗),上方是圣母(圣母的嘴巴已巧妙地修复)登基和加冕,耶稣在她膝上,四周簇拥着手捧烛台和香炉的天使。下方是加纳的婚礼以及我们的救世主在荒原上、神殿内和山上的试探。

111.圣安东尼和第一位隐士圣保罗生平的几个场景,由编织工捐赠。

玫瑰窗:《圣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