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国家,与其他各国相比,那里的河流更宽广,森林更辽阔。几乎没有人去过那里,野生动物们曾占据了所有的地盘,相互之间玩着各种奇怪的游戏。以明艳的猩红色或黄色的茂密花丛相连,那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是出了名的猴子的藏身之处,猴子们可以隐身藏在那里,等到有美洲狮或是大象经过树下,便会跳到它们背上,骑着它们四处玩,玩够了就攀着树藤荡来荡去。河边可以看到大乌龟,虽然我们眼里的乌龟似乎是一个沉闷而迟钝的东西,可只要想想它们有多聪明,有多少次凭智慧赢过了比他们行动活跃的朋友们,就会觉得真奇妙。
其中一只乌龟尤为特别,他总是想方设法要赢过大家,他的许多伟大事迹被编成了故事,在树林中流传。这些故事发生的时候,他还年轻,且厌倦了与父母待在家中。一天,他离家出走了,四处闯荡寻求冒险。在一片树木环绕的开阔的地方,他遇到了一头象,后者正在吃晚餐,预备晚餐后要在附近的河里洗个晚间澡。“来比比看我们哪一个最强壮。”年轻的乌龟来到大象跟前说。“很好。”被这小东西的鲁莽给逗乐了的大象回答,“你想什么时候比试?”
“就一个小时;我要先去办点事情。”乌龟回答。他撒开小短腿,匆匆离开了。
一只鲸鱼正在一个池子里休息,将河水吹向空中,水柱形成了一道美丽的喷泉。可乌龟太年轻也太忙碌,欣赏不来这样的美景,他叫鲸鱼停下来,因为自己想和他说话。“你想比比看我们哪个更强吗?”他说。鲸鱼看着他,又吹出另一道喷泉,才回答:“哦,好的;当然好了。你想何时开始比试呢?我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给我一根你身上最长的骨头,我要把它系在我腿上。你得拉它,我们就比比看谁拉得最用力。”
“很好。鲸鱼回答;他取出一根骨头交给了乌龟。
乌龟用嘴巴叼起鱼骨的末端,回到大象那里。“我要把这个系在你腿上。”他说,“另一头系在我腿上,我们俩都得用力去拉。很快我们就会知道谁更强壮。”说着他便小心地将鱼骨绑在了大象腿上,还打了一个紧实的结。“现在开始!”他大叫着,一头扎进身后的茂密灌木丛中。
鲸鱼用力拉着一头,大象则用力拉着另一头,他们谁都没想到自己的对手并不是乌龟。鲸鱼用力一拉,大象被拖进了河里;大象用力一拉,鲸鱼又被拖到了岸上。他们双方势均力敌,决斗难分胜负。
他们终于精疲力尽了,而一直旁观的乌龟发现他们再也玩不下去了。于是他从藏身之地爬了出来,沉入水中,他来到大象身边,说:“我发现你真的比我以为的还要强壮。要不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然后他又用一些苔藓擦干身体,来到鲸鱼身边,说:“我发现你真的比我以为的还要强壮。要不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
比赛的双方一听可以休息了只有高兴的份儿,直到最后他们都相信,乌龟其实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强壮。
过了一两天,年轻的乌龟正闲逛时遇到一只狐狸,便停下来和他说话。“我们来比一比。”他漫不经心地说,“我们哪一个可以躺在地底下整整七年。”
“乐意之至。”狐狸回答,“不过我宁愿让你先来。”
“我无所谓。”乌龟回答,“若你明天来这里,你就会看到我已经完成了我的挑战。”
说着他就四处寻找合适的地方,在一棵橘子树的底下发现了一个方便的洞。他爬进洞去,第二天早晨,狐狸把他周围的泥土堆了起来,承诺每天都拿新鲜果子喂他。狐狸一直信守着诺言,每天早晨太阳升起以后,他就去关心乌龟的情况。“哦,很好;可我希望你给我点果子吃。”他回答。
“哎呀!果子还没熟透,你还不能吃。”狐狸回答,他希望乌龟等不到七年过去就饿死。
“哦,天哪,哦,天哪!我饿死了!”乌龟哭喊着。
“我知道你一定饿坏了;不过到了明天就好了。”狐狸说着就匆匆跑掉了,并不知道树上的橘子掉到了空心的树干上,一路滚进了乌龟的洞里,于是乌龟甩开肚皮大吃特吃。
七年就这样过去了;乌龟从洞里出来时,和之前一样胖。
现在轮到狐狸了,他也选好了洞,乌龟堆起了泥土,承诺每过一两天就带一只年轻鲜活的鸟儿给他当晚餐。“呃,你过得怎么样?”每次他来看望时都会兴高采烈地问。
“哦,挺好的;不过我希望你带只鸟儿过来。”狐狸回答。
“我倒霉死了,我一只鸟儿都逮不着。”乌龟回答,“不过,明天我应该就有好运气了,我确定。”
可还没过几天,当乌龟前来看望,并照常慰问:“呃,你今天过得怎样?”时,却没有收到回音。因为狐狸已经一动不动地躺在洞里,饿死了。
此时的乌龟长大了,整个树林都崇拜他的力量与智慧。可是大家并不认为他速度快,终于有一次,与一头鹿的冒险壮大了他的声望。
一天,当他正晒着太阳时,一头成年牡鹿经过这里,停下来聊了会天。“你想看看我们哪一个跑得最快吗?”聊了一会儿之后,乌龟问。牡鹿觉得这个问题太蠢了,便只是耸了耸肩膀。“当然了,跑得最快的就有权杀死对方。”乌龟继续说着。“哦,我同意这个条件。”牡鹿回答,“可我担心死的会是你。”
“恐吓我是没用的。”乌龟回答,“不过我希望有三天时间训练;当太阳光照在那块大空地边上的那棵大树上时,我就会准备好开始了。”
乌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了他的兄弟和堂兄弟们,小心翼翼地将他们叠放在大空地边缘的蕨类植物下面,做成了一道长达数英里的梯子。这件事令他很满意,他又回到了原地。
牡鹿很守时,太阳光一照到树干上,牡鹿就起跑了,很快就将乌龟远远地甩在后面看不见了。它一边跑着一边还时不时回头大喊:“你到哪了?”而那一刻碰巧离得最近的乌龟就会回答:“没事,我跟上你了。”
大吃一惊的牡鹿决定再加把劲,却于事无补。每次他问:“你在吗?”回答总是:“当然在了,否则我会在哪?”牡鹿跑啊,跑啊,跑啊,终于再也跑不动了,倒在草坪上累死了。
乌龟只要一想到这事就会哈哈大笑。
然而,传说中森林里会耍伎俩的动物可不是只有乌龟。还有一只出了名的猴子,与乌龟一样聪明,却淘气得多,因为他的四肢更为灵活。他从未被逮到过,也从未因为频频闯祸而受到应有的惩罚和鞭笞,他只是跳到树上,嘲笑着坐在树下气得跳脚的受害者。然而有时,森林里的居民居然蠢到主动去激怒他,结果下场都很糟糕。这说的就是理发师的故事。一天早晨,猴子去拜访理发师,说自己想刮胡子。理发师彬彬有礼地对顾客鞠躬,请他坐下,将一块大布系在他脖子上,用肥皂搓洗他的下巴;可理发师没有为他刮胡子,而是剪掉了他尾巴的末端。他只剪掉了一小撮,猴子站起身,更多是因为生气而非疼痛。“把我的尾巴末端还给我。”他咆哮着,“不然我就拿走你一把剃刀。”理发师拒绝交还被剪掉的部分,猴子便从桌上抓起一把剃刀跑了,这以后的好几天,森林里的人都没法儿刮胡子,因为数英里以内都找不到第二把剃刀。
他一路逃回了自己那棵特别的棕榈树,树上结着可可果,拿来扔那些过路人可好玩了,他遇到了一个妇人,她正用一小块木片刮鱼鳞,森林的这一边有几个人住在河边的小屋里。
“那活儿可不容易做。”猴子说着,停下来看,“试试我的刀——你会刮得快一点。”他说着就将剃刀递给了她。几天后他回来了,猛敲小屋的门。“我来要回我的剃刀。”他说着,这时妇人出来了。
“我丢了。”她回答。
“若你不马上还给我,我就拿走你的沙丁鱼。”猴子回答,他并不相信妇人的话。妇人反驳说她没有刀,猴子就拿了沙丁鱼跑了。
走了一段路之后,他看见一个面包师正站在门前,吃着一块自己烤的面包。“那么吃一定很干吧。”猴子说,“吃吃看我的鱼。”男人没等他说第二次就接过了鱼。几天后,猴子再次停在了面包师家门前。“我来要回我那条鱼。”他说。
“那条鱼?可我已经吃掉了!”面包师惊讶地叫道。
“若你已经吃掉了,我就要带走这桶饲料作为交换。”猴子回答;他将桶夹在腋下,扬长而去。
他走着走着,看见一个妇人身边围着一群小女孩,正教她们如何梳头。“这里有些东西可以给孩子们做蛋糕吃。”他说着,放下桶,这时的他正觉得这个桶重死了。孩子们很高兴,一路跑来找了一些扁石头拿去烤蛋糕了,她们做好了蛋糕吃了起来,觉得从没品尝过这么美味的蛋糕。实际上,当她们看见这只从不远处而来的猴子,就跑过去见他,希望他带给她们更多的礼物。可他对她们的问题置若罔闻,只是对她们的母亲说:“我来要回我那个装饲料的桶。”
“为什么,是你给我拿来烤蛋糕的!”母亲喊道。
“我要是拿不回我的饲料桶,我就带走你的一个孩子。”猴子回答,“我想要一些人,在我吃够了果子的时候烤面包给我吃,想要一些会用可可果做蛋糕的人。”
“哦,放了我的孩子,我会另找一个饲料桶给你。”母亲哭哭啼啼地说。
“我不要别的桶,我就要那个。”猴子斩钉截铁地说。女人还站在那儿绞着双手,他就抓起了他觉得最漂亮的小女孩,将她带回了自己在棕榈树上的家。
她再也没回到那个小屋,不过总的来说,她也不那么可怜,因为猴子几乎和孩子一样会玩耍,他们还教她如何摇荡,如何攀登,如何从一棵树飞上另一棵树,还将它们所知的其他事情也倾囊相授。
如今,猴子那套无聊的把戏已经令他在森林中树敌不少,可最恨他的却是美洲狮。他们争斗的起因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过大伙儿都意识到了这一事实,便小心翼翼地避开他俩有机会碰面的任何地方。美洲狮屡次三番地给猴子设圈套,自以为对手逃不掉;猴子则会视而不见,看似迎合躲在暗处的美洲狮的心意,要一路走向对方的陷阱里去,你瞧!这时只听一声大笑,猴子会从一堆树藤中露出笑嘻嘻的脸,没等对手碰到他,就消失了。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久,终于迎来了一个季节,森林里最老的鹦鹉也绝不可能记得了。大伙儿所习惯了的两三百英寸的雨水并没有降临,而是连续几个月的万里无云,河流和泉水都干涸了,最终只剩下一个小池塘供大伙儿取水喝。方圆数英里内所有的动物都对这一令人震惊的情况而痛惜,至少除了美洲狮以外都是。几年以来,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怎样将这只猴子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一次他觉得自己的机会真的来了。他会藏身于灌木丛中,等猴子来这儿喝水时——他一定会来的——那时美洲狮就会跳出来抓住他。是的,这种情形之下,猴子绝不可能逃脱!
如果美洲狮有更大的耐心,就不会有更多的机会了;然而得意忘形的他动作却太快了一些。猴子正要弯腰喝水时,听见一阵沙沙的响声便转过身来,只见一双黄色的眼睛正透着凶光。他猛地一跳,抓住了头顶上的一根树藤,攀上了一棵树的枝杈;他感到那只跳出灌木丛掩护的美洲狮就在他的脚下呼吸。猴子生平头一次在生死线上挣扎,过了一会儿,他才恢复了足够的勇气,冒险回到了地面上。
借着大树的庇护,他开始绞尽脑汁地筹划着如何逃出美洲狮的圈套。机会终于来了。他悄悄地回到地面,看见路上来了一个男人,他将一个装满蜂蜜的大葫芦托在头上。
他一直等到男人刚好走到树下,接着他就挂上了一根大树枝,趁着男人抬头查看的时候抓住了那只葫芦,男人不会爬树。然后,猴子将蜂蜜涂满全身,还涂满了挂在旁边的一根树藤上的一堆树叶;他将这些树叶全部粘在了蜂蜜上,于是他看起来像是行走的灌木。一切就绪以后,他跑去池塘边看了看自己变装的结果,对此心满意足,便出去闯荡了。
来了一只不知打哪儿来的新动物,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树林,有人问起他的名字时,这个奇怪的动物便回答说,它叫绿毛杰克。多亏了这一点,大伙儿才允许这只猴子敞开肚皮在池边喝水,因为所有的野兽和鸟类都不知道他是谁。如果他们刨根问底,对方唯一的回答就是,就是他贪喝的那池子水把他的毛发都变成了叶子,于是他们就都明白了一个人要是太过贪婪会有什么下场。
老天不久就重降甘霖。河流和小溪都涨了上来,他不用再回到他的仇人美洲狮家附近的那个池塘了,他有大量的水源可以取水喝。于是,一天晚上,万籁俱寂,连聒噪的鹦鹉都用单腿支撑着睡着了,这时,猴子轻手轻脚地从栖息之地溜了出来,洗净了身上的蜂蜜和树叶,泡了一个澡恢复了原样。他去吃早餐的路上遇见了一只兔子,便停下来说了会儿话。
“我实在是无聊透了。”他说,“我觉得打会儿猎会解解闷。你说呢?”
“哦,我非常乐意。”被这么大块头的动物搭话因而感到自豪的兔子回答。“可问题是,我们要打什么好呢?”
“追捕一头大象或老虎毫无意义。”猴子摸着下巴回答,“他们块头太大了,肯定会被我们追到的。要是能逮到一只可以在一瞬间藏身于树叶后面的小东西,才能展示更高超的捕猎技术。我来告诉你吧!假如我去捉蝴蝶,还有你,还有毒蛇。”
年轻且涉世不深的兔子很赞成他的注意,他们便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出发了。
猴子很快就爬上了最近的树木,大半天时间都在吃水果,可兔子却厌倦了用鼻子去拨弄每一堆落入他视线的枯叶,他希望找到一条毒蛇。幸运的是,毒蛇们一到下午就集体离开,往别处去碰头,因为肥美的兔子可是毒蛇们最爱的盘中餐。然而,事实上,枯叶堆都是空空如也,兔子最终躺在原地睡着了。然后,一直在注视兔子的猴子就从树上坠落,拉拉兔子的耳朵,愤怒的兔子发誓要以牙还牙。
要逮到一只脱离保护的猴子可不容易,兔子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不过,有一天,绿毛杰克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这时,兔子悄悄地来到他身后,猛地一拉他的尾巴。猴子痛得一声惨叫,跳上了一棵树,可当他看见胆敢如此偷袭他的居然就是那只兔子时,他怒气冲冲地喋喋不休,表情凶猛无比,吓得兔子逃进了最近的洞穴,在那儿躲了好几天,吓得瑟瑟发抖。
这次冒险结束以后,猴子去了另一个地方,就在森林的外围,那里有一个美丽的花园,花园中到处都是硕果累累的橘子树。这里是各种鸟类最爱的地方,鸟儿们个个都对这里的橘子垂涎欲滴,花园的主人为了吓走鸟儿,留点橘子给自己,就往一根树枝上拴了一个蜡像。
此时的猴子与鸟儿一样对橘子垂涎欲滴,当他看见一个男人站在那棵结着最大嘴甜橘子的树上时,便立刻与对方说起话来。“你这家伙。”他粗鲁地说,“摘一个大橘子给我,不然我就拿石头砸你。”蜡像对这个要求不予理会,暴躁易怒的猴子便捡起一块石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扔向它。可石头并没有再次落地,而是被软乎乎的蜡给粘住了。
这时,一阵微风摇动了树干,猴子一心要摘的那个橘子从树枝上掉了下来。他捡起橘子大口大口地吃着,连外皮都不放过,橘子太好吃了,他还想吃一个。于是他再次呼叫蜡像扔个橘子过来,蜡像一动不动,他又扔了一块石头,这一块和先前那块一样被蜡给粘住了。看到男人对石头无动于衷,猴子更加恼火了,飞快地爬上了树,狠狠揍了蜡像一下。然而,就像那两块石头一样,他的腿给蜡粘住了,他很快就被逮住了。“立刻放开我,不然我就再揍你一下。”他叫喊着,说到做到,这一次他的脚还是被男人给牢牢粘住了。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猴子挥拳出击,一拳接着一拳,当他发现自己的四肢都给粘住了,他被愤怒与恐惧逼疯了,挣扎着坠落在地,他骨头碎裂,鼻青脸肿,大声呻吟着,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猴子们受伤的时候,他们会想方设法让大伙儿都知道。
很久以后,杰克的身体恢复,他又可以出门了;可当他出门以后,又和旧日仇敌美洲狮狭路相逢。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一天,美洲狮邀请他的好友牡鹿一起去看望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养的奶牛挤出来的牛奶特别鲜美。爱喝牛奶的牡鹿开心地接受了邀请,太阳开始下山的时候,它们就出发了。它们走着走着,来到一条河边,那时还没有桥梁,它们必须趟过去。牡鹿不喜欢游泳,便开口说自己累了;它认为说到底,喝个牛奶也不值当赶那么远的路,他想回家了。可美洲狮却一眼看穿了这些接口,便嘲笑他。
“这条河一天也不深。”他说,“怎么了,你的脚又不会沉下去的。来吧,勇敢点,跟着我。”
牡鹿不敢下水;然而,他更怕被笑话,于是他跟在美洲狮后面下了水;然而片刻之间,他就被急流冲走了,如果他不是碰巧被水流带到了对岸的一个浅滩,在那里爬上了岸的话,他肯定要被淹死了。就这样,他吓得大声尖叫,瑟瑟发抖,美洲狮则等着他。“你侥幸逃脱了一回。”美洲狮说。
休息了几分钟,等牡鹿恢复元气以后,他们便再次上路,最后他们来到了一片香蕉林。
“它们看上去好极了。”美洲狮垂涎欲滴地看着,“我相信你也一定饿了吧,牡鹿老弟?你可否爬上那棵树,摘一些香蕉过来。你可以吃绿香蕉,它们是最好最甜的;你还可以把黄香蕉扔给我。我敢说它们的味道一定好极了!”牡鹿便照办了,可它不善爬树,这么做令他费尽力气,膝盖酸痛,他的双角还总是被树藤给缠住。更糟的是,他一尝到了香蕉的味道,就发现不合自己的口味,于是就把绿的黄的香蕉都扔了下去,让美洲狮自己选。美洲狮何等的大快朵颐!等他吃了个肚儿饱之后,他们继续出发了。
这条路穿过一片玉米地,几个男人在地里干活。他们走近时,美洲狮附耳低言:“牡鹿老弟,你走在前面,就说‘愿劳工们都倒霉!’”牡鹿照办了,可又热又累的男人们觉得这个玩笑并不好笑,便放狗去咬他。牡鹿不得不飞快逃走。
“愿你们的勤恳得到好报。”美洲狮说着便扬长而去;劳工们听得心花怒放,便分了一些玉米给他吃。
不久后,美洲狮遇见了一条色彩斑斓闪烁的小蛇,正卷成一团地躺在一棵树下。“牡鹿老兄,你可以为你的女儿做一条多么漂亮的手镯!”他说。牡鹿弯腰捡起蛇,蛇咬了他一口,他生气地转身看着美洲狮。“你怎么不告诉我它会咬我?”他问。
“是我让你变这么笨的吗?”美洲狮回答。
他们终于来到了终点站,可这时已经很晚了,美洲狮的朋友都准备睡觉了,他们便把吊床挂在了方便的地方睡觉了。可到了午夜时分,美洲狮悄悄地爬起来,偷溜出门去了羊圈,他找了一头最肥的羊杀了吃,还挤了满满一碗羊血,泼在沉睡的牡鹿身上。做完这一切,他就回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牧羊人照常将羊从羊圈里牵出来,发现其中一只不见了。他立刻就想到了美洲狮,便跑去责骂他偷吃了羊。“我的好伙计,怎么会是我?是什么让你想到我头上的?我身上可有一滴羊血?若是有谁吃了一头羊,那一定是我的朋友牡鹿。”牧羊人接着便去查看沉睡的牡鹿,自然看见了羊血。“啊!我要让你看看偷羊的下场!”他大喊着,挥拳猛击牡鹿的头骨,牡鹿瞬间死亡。嘈杂声惊醒了上面的朋友,他下楼来了。美洲狮兴高采烈地拥抱了他,恳求他立刻给自己喝点他家出了名好喝的牛奶,因为他渴死了。很快就有一只大桶放在了美洲狮面前。他喝干了最后一滴奶,便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他遇见了猴子。“你喜欢牛奶吗?”他问道,“我知道有个地方的牛奶非常好喝。若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猴子清楚美洲狮并没有这么善良,可他自信可以保命,便声称自己很乐意与朋友做伴。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同一条河边,美洲狮故伎重演地说:“猴子老弟,你会发现河水很浅;不用害怕。跳进来,我跟着你。”
“你以为我和牡鹿一样好对付?”猴子笑着说,“我要跟着你;不然我就不走了。”美洲狮明白了猴子是绝不会任由摆布的,便挑了一个水浅的地方,准备趟过去。猴子一直等到美洲狮趟到了河中央,才大力一跳,跳到他背上,他很清楚美洲狮不敢把他晃下去,以免自己也被带进深水流卷走。于是他们就这样来到了对岸。
香蕉林就在不远处,美洲狮觉得一定要让强迫自己背他过河的猴子付出代价。“猴子老弟,看那边的香蕉长得多好。”他大叫着,“你喜欢爬树;那么你就爬上去扔点香蕉给我吧。你可以吃绿香蕉,那些是最美味的,我吃黄香蕉就可以了。”
“很好。”猴子说着,跳上树去;可他自己把黄香蕉全给吃了,只把剩下的绿香蕉扔了过去。美洲狮气得大叫:“我要打爆你的头。”猴子却只是回答:“如果你要这么说瞎话,我就不跟你走了。”美洲狮便闭嘴了。
几分钟以内,他们就来到了男人们正在收割的玉米地。美洲狮故伎重演地说:“猴子老弟,如果你想讨好这些人,就走过去说:‘愿劳工们都倒霉。’”
“很好。”猴子回答;可他并没有照做,而是点头微笑着说:“愿你们的勤恳都得到好报。”男人们由衷地感激了他,让他走过了玉米地,美洲狮尾随其后。
又走了一段路以后,他们瞧见了那条窝在苔藓上的色彩斑斓的蛇。“你可以给你女儿打造一只漂亮的手镯。”美洲狮说,“把它捡起来带走吧。”
“你心真好,不过我想把它留给你。”猴子回答,于是关于蛇的话题便不再提起了。
不久后他们来到了朋友的家,发现他正准备睡觉。于是,两个客人一边说个不停,一边挂好了吊床,猴子小心地把吊床挂得很高,以防有人近身。另外,他还觉得自己要谨慎点别睡着了,于是他就只是躺在那儿大声打呼噜。天色已晚,万籁俱寂时,美洲狮偷偷溜去了羊圈,杀了羊,带回来满满一碗羊血要泼在猴子身上。然而,始终以眼角余光紧盯着他的猴子一直等到美洲狮靠近,使出狠狠一击,将一碗羊血全都泼在美洲狮自己身上。
美洲狮明白发生了什么以后,他慌慌张张地转身就要离开这里,可他还没来得及走,就看见牧羊人来了,便赶紧躺回去。
“我这可是第二回丢羊了。”男人对猴子说,“我告诉你,那个贼要是被我抓到可就惨了。”猴子没有回答,却无声地指向正装睡的美洲狮。牧羊人弯腰看见了羊血,便大叫:“啊!原来是你,是吧?那就瞧好了!”他挥起棍棒,猛地一下砸中了美洲狮的脑袋,美洲狮当即毙命。
接着猴子便起身去了牛奶场,把他找到的所有牛奶都喝光了。随后他返回家中结了婚,那就是我们最后听说的关于他的消息。
[改编自民间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