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吉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真是连一点眼力见都没！之前大夫给我说的那天晚上的事，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咋就不知道给我说个明白？总不会是因为怕我知道了受不了吧？怎么，你师父瞧不起我妇人家，他觉得我度量太小，担心一五一十说给我听，我会急得团团转，所以啥事都藏着掖着不叫我知道——那也就算了！现在连你们也把我当瞎子聋子，这像个什么样子！

我说你们呢，明明知道师父肚子里咋想的，却满不在乎地陪他推杯换盏，寻花问柳；好歹也是个大男人，就这么点能耐！居然还敢跑到这来自在逍遥，悠悠荡荡！我说清吉，你可是真厉害！要说是平时，师父在不在，我都叫你喝个尽兴；今儿我可看不下去！我今儿就是一片紫菜也不乐意给你烤！跟你扯东扯西那就更不要想了！想喝酒，自个儿到厨下就着瓶子灌去吧！想闲扯淡，我劝你找只猫说去！”

清吉来得不巧，恰赶上道益刚走；正好触了师娘的霉头，把火全撒到他身上。他还啥都不知道呢，莫名其妙就吃了一吓。等他张口结舌，问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那真是恨得咬牙切齿。他恨这呆子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老在那恶心人——这事儿他连听都听不下去。他恨，他是真恨啊！他愿意为师父抛头颅，洒热血，可师父就知道对那呆子关怀备至，恩重如山。十兵卫呢，居然还反过来打师父的脸！

“哼!师父是什么身份，哪有和十兵卫计较的道理。和他计较，那是明珠与瓦砾相争。师父心里再气，也只能拼命忍着，即使心有怨愤，也不好跟别人去说。唉，师父也太没意思了。别人也就算了，告诉我清吉总是可以的吧？师傅跟十兵卫较劲太划不来，我找他可没这顾虑！好啊十兵卫！我不能再让你在我眼前跟个没事人一样晃晃悠悠！师娘，我之前是不知道，无可奈何，原谅我吧！现在我算是知道了怎么回事，就要做出点东西给您看看！您就等着瞧吧，看我清吉是不是个只知道和窑姐儿厮混的家伙！回见了！”

他把后头那半句狠话撂在那儿，嘎吱一声拉开格子门。不穿草鞋，不回头，像风一样飞快地卷了出去。事搞成了这样，阿吉不免担心起来，赶忙追出去喊他。可是，她喊到第二三四声的时候，已经连清吉的影儿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