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舒适地观光是骑车旅行的人的理想,而这样驱车进入白金汉郡的一角和米尔顿的乡村,就像世界上出现的轮胎穿孔、漏气、山丘、逆风、或湿热难耐或雨水湿透的天气一样,很接近于实现这个理想了。
从索撒尔车站出发,这可能会使出行者突然想到它根本不是什么可取的地点,我们走的是平坦的公路中最平坦的一条路——牛津路——就在此地,然后离开运河以及可恶的驳船,同时也离开了人造黄油工厂、巨大的贮气罐、以及其它有用但却叫人嫌恶的哨站和文明世界的必需品,沿着极好路面的公路加速前进。经过海斯恩德,小村庄的伦敦佬很高兴地叫着“易灵顿·易思”(即希灵顿·希思),直到经过约二公里半到阿克斯布里奇,在此要注意右边有个拐弯处很适宜地装了一个指示牌,指向伊肯纳姆、鲁斯利普和平纳。 我们从这里离开尘土飞扬的公路以及开着克拉曼汽车匆忙而过的家伙,由于他们高速驾车,他们的脸上一点都显示不出愉快的表情。我们现在进入一条安静的小路,这是一条愉快的约一公里半长的下坡路,经过希灵顿考特一棵树枝伸过路面的巨大古树,向伊肯纳姆进发。那是一个极为安全和极为令人高兴的海岸,远离人群,沿着一条小径,其两旁枝繁叶茂的美景和郁郁葱葱的树篱很可能属于德文郡,而不只是处于米德尔塞克斯郡。在伊肯纳姆,有一个特别小的、奇异的古色古香的村子非常矛盾地只能在这个人口最多的英国郡县找到,那是一个有一块绿草地、一个池塘、一个水泵的村子。这个池塘也许没有它应有的那么透亮,这是因为有群鸭子经常起劲地激起烂泥;而这块草坪大多是些松散的沙砾,也没有期望的那么多绿草;但是这个水泵却占据着正中的位置,即装饰华丽又有实用价值,其外表有点介于中国的寺院、郡议会的露天音乐台、和报刊亭之间。同时,在它的风信标上为了某个忠实的庆典或别的什么事情,仍然保留了破烂发暗的旗子,这可能意味着忠于主颂,也可能仅仅是当地人的懒惰。那非常有趣的古教堂用石灰水粉刷了墙面,奇怪的屋顶窗有一些很妙的窗户,小小的木制尖塔显露出白色,与稠密的树木的背景形成了映衬,它们合在一起正是格雷在他的《墓园挽歌》中所描述的地方,墓地里躺着的是小村庄的粗俗的祖先。郊区的居民还没有扰乱这一“古老的宁静之家,”它仍然值得艺术家极为认真的关注,就像壮丽而古老的詹姆士一世时期的斯瓦克利斯宅第一样,直立在附近的公园里。
向前走约一公里半就是鲁斯利普,在下一个转弯处的右边就到,然后再来一个左急转弯。“鲁塞利普”(当地人是这样称呼的)的周围种植了草料、卷心菜、土豆、和其它有用的或许还有点卑微的蔬菜;然后他们要凭着很大的耐心和努力,设法把这些蔬菜送往伦敦的市场。村民们很少能看到火车头,因为鲁斯利普远离铁路线,因此这个地方和它的人们仍然保持着当地的品性。有二、三个非常引人注目的新奇的酒吧围成圆形面对着中间的空地,一些新旧村舍成群聚集,一座大教堂谦虚地直立在后面,它那有城垛的高塔很有效地凝视着那些倒塌的屋顶和山墙顶。非常明显的是,如果不是那个糟糕透顶的吉尔伯特·斯科特爵士干了一件悲惨不幸的、把屋角抹层灰泥的“修复”工程,这种效果可能会更好。
踏上里克曼沃斯路,再横过此路到黑尔菲尔德,右边可以看到一幢荒凉的、规模很大的、半毁坏的现代楼房,很明显它从来没人住过,它就叫圣·凯瑟琳的结局。同一边的更远处出现一条不太显眼的路,好像没有特别通向哪里的样子,而且事实上,它到鲁斯利普水库的岸边就突然中断了。听到“水库”这个字,那些熟悉与这个名字有关的丑陋的事情的人就很不高兴,那就是一个无效能的立法院允许水务公司毁掉了泰晤士郊区的自然美景;但水库有各式各样,而这个水库是风景如画的那种。雷金特运河公司在很多年前修建了这个水库,做为替航道注水的容器,毫无疑问它那时是极为丑陋的。但树木从那时起覆盖了部分山坡,而大自然是所有艺术家中最佳的艺术大师,也是最好的风景园艺师,这里已长满了灯芯草和水百合,它们 蚕食掉了水岸直边的一部分,使这个地方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人工打造过的。还有野鸟和野花造就了这个令人愉快的风景点,这里甚至还有船,人们坐上它可以沿湖航行一、二公里,远远地可以看到诺思伍德的红顶别墅,它们古怪得就像某个国外的港口。
回到路上,旅程上的第一座小山出现在我们面前,欢迎着我们去攀登或步行。鸭子山,如其所称,通向一个高高的平台,那里的蕨蔓与黑莓荆棘丛生;然后有一个短距离的下坡路,要通过一个极陡的山坡,尽管距离短,但落下了大量的松散石子和厚土。山路的坡度和路面的质量使得这段路程特别危险。随后是一个更平缓的下坡路,通向一条左右分叉的道路。右手边是条下坡路,这条路会使游客乐意去走,但却不是我们要走的路;相反,要走左边那条路,那就要下定决心向山上走约一公里。只有你开始想像这次集体远行就像是骑着自行车外出进行的一次漫游,舒舒服服地骑上它才会变得可能;然后就同时进入了巴奇沃思村和赫特福德郡,跨过一片宽广的草地可以看到摩尔公园的门房,草地由四散的楼房包围着。描写摩尔公园没有一点用,因为这些楼房不能让游客随便去看,而骑自行车的人也不允许进入场地。这个地方已经经过了很多人的手,现在属于伊伯里勋爵。它曾经是某个本杰明·霍斯金斯·斯泰尔斯的财产,他是现代金融家的先驱,因投机买卖南海股票而一夜暴富。为了提供“长条形景观”,他人为地把面对楼房的小山从不同的方向打穿。他花了十三万英镑获得这些景观,当时看起来付这些款是高价钱了;但是据波普说,他也曾使东风进入他的房间,而下一任房主,恰巧就是海军司令安森勋爵,他花了八万英镑设法使东风再次留在房外。
往里克曼斯沃思 方向前行约一公里半的平缓下坡中有二、三个急坡,然后在一个障碍物的顶部出现了一个自行车旅游俱乐部(CTC)的红色危险标志牌,而它的下面呈现的是这个城镇漂亮的远景。按规定,那些无视危险标志牌的人如果仍然在这段路上骑行,就要让他们得到规劝,把这次视为例外,因为这是一条又长又蜿蜒曲折的急下坡,直接以一堵砖墙、几间村舍、和一条运河结束;最难堪的事莫过于遇到一架失控的机器了。那些没有得到规劝而照样不受约束的人则建议选择运河。
但是聪明的人会走下来,在接近水平位置的时候又跨上自行车,骑过“之”字形的运河桥和一条江河大桥,高兴地来到里克曼斯沃思。
这座古镇很像沃特福德、韦尔、和赫特福德,但比它们漂亮多了。她们就像四姐妹,这些赫特福德郡的城镇都有一种很强的家族相似性而只有很少的差异。毫无疑问,韦尔是她们四个中穿拖鞋的邋遢女人;而赫特福德(如果当地的爱国人士原谅我进行比较的话)是穿着俗气的女人;沃特福德更加自命不凡;而里克曼斯沃思才是最美的美女。她们都有相似的河流和运河,周围都有草地和森林,也都有自己的酿酒厂。
青青的牧草,静静的流水,山坡上的丛林,还有古道西风,使得里克曼斯沃思让人欣喜不已。人们从巴奇沃思希思下山来到这里,横过平坦的街道,又爬山前往切尼斯,到达乔利伍德及其公地,随后是最美丽的公园。切尼斯是朝圣之地,因为这里的教堂是贝德福德公爵罗素家族的陵墓;事实上,如果一个人不能对家庭感受任何热情,展示出“在这个世界上慢慢变老”的力量,不断地使用那些自我扩张的力量,却宣称自由的主张,至少他们那悠久而又灿烂的陵墓群是值得一看的。
就像他们原来所称呼的那样,罗泽尔,跟许多其他诺曼海盗一样,与征服者一起来到了这里。在那个事件之后,他们很久都没有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历史在他们身上翻过了一页,直到1506年。在那几个世纪期间,罗素家族聪明地继续修生养性,没有一个人干出什么特别的事来。直到那一年,他们只是在多塞特郡靠近布里德波特的金斯顿罗素的土地上过着单调乏味的生活,其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的发生开始了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升职的途径。约翰·罗素,是没有教养的农民议会首脑的继承人,刚刚从欧洲大陆旅行归来,已经在那镀了回金,并掌握了法语、西班牙语、和德语,如果不是发生这个异常的事情给了他启示,他的这些造诣很可能对他没有一点用。1506年冬,奥地利大公从低地国家坐船去西班牙,他们被海峡来的暴风刮到了韦茅斯。他有极普通的晕船症,于是上了岸;尽管那时的英格兰对他一家人而言还不是一个安全之地,但相对于大海的残酷无情,他更愿意选择获政治监禁的可能性。同时,在还不知道国王的喜好之前,他受到了靠近多切斯特附近的沃尔夫顿的托马斯·特伦查德爵士的庇护;而因为托马斯爵士除了自己粗鲁的本地话英语以外,不懂其它的语言,他就打发他的年轻家人约翰·罗素从金斯顿罗素赶过来,做为这个受人尊敬的外国客人的翻译和接待员。年轻的罗素在奥地利大公受到友好的邀请前往温莎拜访亨利七世时证明了自己的温文儒雅和机智圆滑——在那儿,他不但没有被关进地牢,还受到了非常正式的恳求——他高度地称赞了年轻的英国国王,国王很快就给他在王室里找了个职位。自此,这位最幸运的年轻人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他跟随亨利八世到法国,参加了几场战斗,在占领莫尔莱时失去了一只眼睛,同时,他获得了骑士勋章。事后证明,比起打仗来,外交才是罗素的职业。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外交是谎称一个国家优势的艺术。也许,他没有把这门艺术学得融会贯通,因为他对欧洲大陆的伟大使命失败了,他回来了,但没有丢脸,而是带着惯常的罗素演说和运气得到了晋升。那个时代对诚实的人是非常致命的,罗素从那个灾难的时代逃过了一劫,在玛丽当政时寿终正寝,随后被封为贝德福德伯爵,使他致富的还有没收来的战利品宗教楼宇和因受中伤而被处决的朋友的土地,因此对他的人品不做推崇,他只不过是一个谨慎的、趋炎附势的人和狡猾的谄媚者。他躺在这儿,他是这幢楼房的创始人,他那斜靠着的雕像旁是他的伯爵夫人,是她把切尼斯带到了这个家庭。这是一座很壮丽的纪念碑,这些雕像显然很细致地再现了他们的肖像,甚至伯爵的眼皮这个最小的细节,表现了失去眼睛后的下垂无力。
贝德福德的第二任伯爵是一个更加受人敬重的人,也比创始人即他的父亲更加诚实。他和他夫人的纪念碑立在他父母的祭坛墓旁,以条纹大理石绘上油画、镀了层金装饰到极致。他是这个家庭的第一个弗朗西斯 ,最后一个人是贝德福德第九任公爵弗朗西斯,他于1891年自己喝毒而亡。
弗朗西斯伯爵的真诚也许是来源他的母亲,他们俩人都是诚实的新教徒,而他的父亲则是你十分不满的一个人,他只要脑袋还在肩膀上就要往口袋里不断地装钱。儿子追求新教差点要了他的命,因为要不是他逃到日内瓦的话,残忍的加德纳很可能把他处以火刑柱。当伊丽莎白继承了她姐姐的皇位后,他回国忠诚地侍奉女王,直到他1585年去世。他由孙子爱德华继位,继而爱德华的堂兄弗朗西斯接位;他们称他为“聪明的伯爵,”也许是因为他由于政见问题而被关进托尔监狱,他释放后忙于耗掉罗素用不当手段从惠特尔西和索尼得来的土地,比起同国会一起反对皇权的斗争,他发现这样就更平和、更有益了。这确实是一种智慧,不愧为罗素后人和一个律师的身份;因为做为一个律师,他在人们认为他要继承伯爵身份之前就已经培养了能力。他的儿子威廉再现了创始人的诡诈,不冷不热地支持着国王,然后又支持国会,其后在内战中不断地来回摇摆。他死后他们封他为公爵——他们,也就是说威廉三世的顾问——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他大儿子的流血。给他这个头衔是对他失去儿子的一种安慰,肯定是一剂悲伤的苦药。他的儿子威廉没有他家族中的那种精明的警惕性,因为自己忽略了新教徒的狂热而受到了惩罚,他于1683年被指控在黑麦房阴谋案中合谋而被送上了断头台。
切尼斯最精致的纪念碑是为他的父母而建,而更真实的是为他自己所建;因为那个梦幻般的成堆的戏剧性雕塑,展示了公爵和夫人因悲伤发作而扭曲的景象,做为这个冷酷的情感的中心点,导致这个不幸的爱国者的肖像人头从刽子手的斧头下滚落。
这里还有其它的罗素纪念碑,因为这个家族在死后的颂扬中很少有不受欢迎的;但要把他们编成一览表又会令人厌烦。其中最近的一位,也是最不喜欢张扬的一位是素板木刻的罗素伯爵——早期的政治斗争者约翰·罗素勋爵——他卒于1878年。
在人们听说切尼斯拥有太多美景后,再来马上评说切尼斯村确实令人非常失望。“一个模范村,” 这一点没有疑问,但是这些模范村多么令人沮丧呀!而事实上,罗素规则“彻尼斯”(按照它本来的发音)具有铁律。它所开创的这片乡村是非常漂亮的,而且在村子的中央有一群雄壮的大树,还可以看到有一口漂亮的泉水和精美的房子;可是任何把村舍的建筑夸赞成自充的都铎时期的建筑就太令人惊讶了,因为它们几乎全部是一个贝德福德公爵大约在五十年前重建的。然而还有人要假装这么做。这个村刚好位于路的右边,它的远端座落着一所教堂和一间庄园屋,相互间靠得很近。
“伊森汉普顿·切尼斯”是这个地方的真正名称,但切尼斯曾经是这里的最高统治者,现在已经消失很久了,而那个引人注目的字母“B”如今出现在每间村舍、门柱、和风信标上。这所教堂是重建的,人们已经把它整个的北面通道挪做贝德福德小教堂了,因此,即使在这里你也能看到罗素家族是如何保持封建思想的了。弗鲁德确实说过,这些华丽的纪念碑仅次于门多萨墓群,西班牙最傲慢的家族;但是,尽管事实是那样,他在赞扬罗素家族的“自由”思想时,还是十分过分地恭维了。真正要说的是,这个家族曾经满足于戴上自由的面具,然而却用一种很多旧的英国保守党人即没有勇气也不会恶毒地采用的方法对待那些不幸的佃户。问一问罗素家的佃农他们想些什么,然后得到你的答案,让人疑惑的想法出现了:这个家族是如何保持他们令人好奇的伪装而成为“人民的朋友”的?
离开切尼斯,重新回到公路前往阿默舍姆,我们骑车而行,在查尔方特路火车站从大都会铁路线下穿过,再转一个弯向左,前往查尔方特的圣·贾尔斯。从纯粹的村民观点来看,这五公里形成了整个行程最精美的部分;因为他们要通过一片香气四溢的林地,此处松树的香味和欧洲蕨的浓浓的香气(很像成熟的草莓的浓香)与新鲜的泥土气息混合在了一起。白天,除了野鸡嘶哑的“咕咕”声,没什么会打破这里的宁静,而夜晚降临的时候,身着羽毛饰品的教堂唱诗班从非常有名的邻村“夜莺丛林”传来曲子。
查尔方特的圣·贾尔斯座落于米斯波恩山谷,横过左右走向的公路,经过野鸡酒吧。这里因米尔顿的住宅而变得非常有名,那时他因大瘟疫而逃离了伦敦。这间小屋——他巧妙地称之为“漂亮的帆布床”,托马斯·埃尔伍德误把他当做贵格会教徒——仍然直立在这里,也是长长的村道左边最后一间房子了。诗人只知道它是一间亨有声望的“漂亮的帆布床,” 因为他是一个盲人。
美国人可能比英国人更加把这里当做一个神圣之地;他们严肃地提出,不久之后要买下这间有砖砌的小山形墙和一半木材建的住宅,并把它运到美国去。幸运的是,对这种命运的一切担忧现在结束了;因为教区已经购买了这里的不动产,并把这间村舍变成了一座博物馆,爱好文学的游客可以看到这间名副其实的低矮房间,此地是《失乐园》的写作之地,也是《复乐园》的启发之地,还有诗人写做时用过的书桌。这里还能看到一本早期和稍后时期的版本的有趣诗集,里面有米尔顿的肖像画,邻近的地方还能找到炮弹。教区当局要对凡是不是本教区的人收取象征性的六便士门票费,但没有一个人会表示不愿接受。
尽管有三座相连的重建过的建筑随便搭在这里,这所教区教堂还是继续保持着它的吸引力;这里还有一些真正精致的现代彩绘玻璃窗户,也有一些非常嫌恶的门窗。它们紧密的伙伴关系使得好看的部分优势突出,但也使不佳的部分产生一种很难堪的效果。注意看这里有些非常漂亮的用橡树雕刻的圣坛栏杆,它们来自于旁边的一个小教堂圣·保罗教堂,由弗朗西斯·黑尔所赐,他是奇切斯特的主教,也是圣·保罗的主任牧师。这位大都会教堂的掠夺者就埋在这儿,还有一块牌匾记录着他的荣光。在其它的职位中,他还是马尔伯勒大公爵的附属教堂的牧师,顺便说一下,这位公爵的信使蒂莫西·洛维特死于1728年,亨年七十岁,葬于这座教堂墓地,墓碑上有个奇怪的墓志铭——
“意大利和西班牙
德意志和法兰西
已经在这个世界上
我疲倦的舞步
如此我就拥有
你们要铭记我最好的朋友
在我的行程中
一切都有了结局。”
很明显的是,蒂莫西不是自愿旅行的那种人。
看过这些有文学意义和其它历史意义的建筑,我们可以选择,要么返回到路上,经过查尔方特的圣·彼得及其生动有趣的飞溅的流水就是米斯波恩,横过教堂旁的路口来到牛津路,然后通过阿克斯布里奇返回到德纳姆,再进入米德尔塞克斯郡;要么大胆地走一条陡峭、多石、而蜿蜒曲折的小路前往乔丹,那是一个孤寂的墓地,也是早期贵格会教徒的礼拜堂,宾夕法尼亚州的创始人威廉·佩恩和他的很多教徒就埋在这里。在路上的一个分岔处向左费力地骑行约二公里半可以通向一个孤寂的埋尸谷,乔丹就埋藏在这里的绿树环抱之中。这里确实相当荒僻,也相当难以前行,米尔顿的朋友托马斯·尤伍德就和其他的朋友于1671年买下了乔丹这块地。他们从某个威廉·罗素的手中买下它,本意只是想把它做为一块墓地,但随后礼拜堂的建筑也跟着建起来了。
沿着阴暗的小路骑车过来,游客们忽然看到的是一间简陋、普通的红砖建筑。赫普沃思·迪克森于1851年写道,“礼拜堂从外表看来就像一间旧仓房,” 但这也实在太不准确了。实际上,它很像一间畜舍,并且确实在外表上与面对着肯辛顿的旧宫草地的现在仍然存在的牧场畜舍极为相似;其它建筑随着礼拜堂同时矗立了起来。
最早的贵格会教徒的苛刻、朴素的性格——科贝特把他们叫做“没有经过洗礼的、衣服上没有钮扣的流氓”——既在他们的墓地,也在他们的礼拜堂的外观上反映了出来。没有比这里不像一个崇拜之地而让人难以想像的了。许多别具风格的——或是缺少风格的建筑——在美国的新英格兰州可以看得到,那时很多早期的贵格会教徒带着让本地人排斥的宗教信条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海滩;而美国的公民在夏天蜂拥而来,看到的是与宾夕法尼亚州的很多贵格会教徒的聚会之地完全相同的场景时,肯定会目瞪口呆。
佩恩与其他人的长眠之地是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田野,直到近些年才在有些人的墓地上安放了纪念碑。现在有十几块墓石标记着宾州的创始人威廉·佩恩和他的家人的坟墓。
贵格会教徒每年有二次到乔丹做现场礼拜,一次是五月份的第四个星期天,一次是六月的第一个星期四,那时会有很多信徒走很远的路程来做纪念性的宗教礼仪。
离开乔丹,前往比肯斯菲尔德,再行三公里到达那个安静而令人愉快的小镇,经过牛津路旁的威尔顿公园就进入该镇了。这座给本杰明·迪斯雷利带来头衔的小镇是一个非凡的、质朴的地方,但这里与其说是个镇不如说是个大的村子。经过黄色的沙砾街道,向左拐,再过二公里半,沿着牛津路前进,到了霍尔特斯波村再往伍本格林走,而布恩恩德就座落在山下,再沿着很少有人知道的泰晤士河支流河谷走,怀村,在约几公里远的山上,为海伊·威科姆的名字的来源。布恩恩德在最近几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现在是一个极受外地郊区居民喜爱的地方,他们尤其影响了泰晤士河两岸的人;往黑德索伍兹和克利威登方向走,大量的新别墅点缀着草地和水边高地,直跨泰晤士河两岸并进入库克姆和波克夏。很久之前社会上的人还没有发现泰晤士两岸的美景的时候,弗雷德里克·沃克就发现了库克姆,并画了这里的一块公地,还有一群鹅嘎嘎地叫着从这里穿过。他过早地去世了,就埋在旧教堂的旁边;自此以后库克姆变得更加高雅了——漂亮,是当然的,公平,也是当然的,讨人喜爱,但不是七十年代的库克姆。可是,另一方面,如果你那时不知道这个村子,只是现在才了解,你就不会有遗憾,就会更加欣赏它。教堂墓地的一块石头上有一首让人费解的诗,也许不应该错过。它讲述了威廉·亨利·普伦在1813年的突然离世,尤其是下面这几句说道——
“他好好地赶着猎狗飞快行走,他以前也是那样赶着他的猎狗;
在一个狭窄的街道转身的时候,他跌倒了——再也没有爬起来了。
没有人得到这么多的尊敬,他乐于助人、友好、又公平;
没有人责怪他有丁点的不小心,没有人打猎比他更细心。
他根本没想到会碰到要命的六月五,
母亲给的生涯会这么快终了。”
从库克姆到梅登黑德的路有三段极其枯燥乏味、了无兴趣;因此让我们走纤夫行走的小道,像其他人一样,不管几年前泰晤士河管理委员会出台的荒谬禁令,骑车沿河而行。不准急行——这简直是愚弄人;因为尽管河流几乎被博尔特船闸弄糟了,沿途到库克姆仍然非常漂亮,还有克利夫登伍德最壮丽的风光从河对岸一级一级地向上升。这里自从独立戏剧社和戏剧社团有限公司相继在几年前发现这条河两岸的美景以来,就发生了很多变化,然后草地上就建起了很多带凉台的小平房;但我们必须得感谢他们最近才建了这些房子,因为这些四十年来最丑陋的别墅放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的。
靠近梅登黑德,来到巴思路,左拐右弯,我们向右走,再沿着第一条路向左(奥德菲尔德路),接着两个转变处往同一个方向走,这时布雷教堂的古塔映入了眼睑;布雷在著名的歌声中庆祝其成为永生不灭的教区牧师,当有人责备他为宗教叛徒,说他对宗教信条反复无常时,他回答道,“不是这样的;我一直保持着我的信条,从布雷牧师的生到死。” 西蒙·阿莱恩这个人是这方面的典型。他也是一个教区牧师,生活在亨利八世、爱德华六世、玛丽一世、和伊丽莎白一世统治时期。
最开始他是一名天主教徒,他保留这个身份成了一名新教徒,玛丽女王上台时他放弃了新教,又在伊丽莎白统治下重新成了一名新教徒。他被世人称为叛教者、叛徒、变节者、和否认基督的人,现代人会送给他一个更亲切的名字“机会主义者。” 不管怎么说,他的机会主义是成功了,因为他从1540年任职到1588年。源于1712年的一首民歌,题名为“宗教变节者;或变节的教区长,” 没有指明特别的地方或人物,它有不少于十八节韵文,与现代的民歌截然不同。例如,他们是这样唱的:——
“四十一人里面没我喜欢的王,
主教来了我们欢唱;
斗篷和扎带我戴上,
布道反对那个皇上。
查尔士回到这片土地来,
英国皇室撑腰的人,
我脱掉斗篷和扎带,
转眼变成了他的侍臣。
詹姆士国王再当权,
共同使用弥撒呤,
我再次改变宗教信念,
摇身变成了罗马人。
要注意的是,这些诗句反映了百年之后的宗教叛变的故事。
教堂墓地的入口是一个 停柩门,其上是间稀奇的旧房子。教堂本身的里面有座威廉·戈达德的纪念碑,他是十七世纪耶稣医院的创立者,而乔伊斯是他的妻子。我们离开布雷前往温莎时,看到路旁直立着一座著名的古救济院,那是一幢有山形墙的古色古香的红砖建筑,在入口处的壁龛里有一位创立者的雕像,中央庭院很少有住宅围绕着它,一间非常引人注目的小教堂,在弗雷德里克·沃克的著名画作里人人皆知,《庇护港》于1871-72年画于此地。不幸的是,那些熟知这幅漂亮画作(现藏于国家美术馆)的人在看到真实的绘画地之后将会非常失望,因为画家把耶稣医院非常理想化了,因此想像了很多并不存在的细节。
离开耶稣医院,向左拐,经过克鲁沃,前往温莎。温莎从平坦的地势向四周扩张,它那拥挤的住房和大量高耸的城堡在泰晤士河傍连成一线;圆塔在以前是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美丽如画的附属景观。
如今看起来各地的武士用铁手套已经真的被小山羊皮白手套代替了;现在人们的信仰更多的是精神层面的过程而不是物质的过程。只是在温莎这些东西达到了更高的境界;这个时代的信仰要圆滑地解读,而它以前常常是血腥的展现,在那戏剧性的进程中斧头与牧师有着突出的作用。这座城堡历尽磨难得以保存下来,它那中世纪的防御工事进行了外观的修复,但其国家套房塞满了风雅的家具,很糟糕地镀了层金,显得华而不实。这座历史上国王和王后的居住地规模宏大,但却风景如画。亨利八世的宏伟大门现在还有人守卫——不是由恰如其分的约曼来守卫,而是由那个奇怪的、平庸的警察来守卫!
如果一个人足够聪明,他就不会为了国家套房去参观温莎,而是为了看城堡的外部景观。它壮丽堂皇,像一块宝石,座落于翠绿的草地中。这片草地形成了最合适的前景;找个合适的时间,要么是清早,要么是晚上,因为在这个时候,薄薄的雾气从河水中升腾,而草地沾满了湿气,古代的宫殿与要塞、皇家的庭院与墓地,无论在视野上还是在思想上都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大。如此,只要恰当地参观温莎,你就能满意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