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选译者试译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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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enchan 2014年12月11日 18:55
helenchan 我第一次听说安东尼娅,是在一次穿越北美中部大平原的漫长无比的旅途中。那时候我十岁,一年之内失去了双亲。我在弗吉尼亚的亲戚们于是决定把我送到内布拉斯加的祖父母那里。在杰克• 马宝的照料下,我踏上了旅途。杰克是个山里面长大的孩子,曾经在蓝岭下我爸爸的旧农场上打下手。现在他将前往西部,给我的祖父打工。杰克对于这个世界的经历,并不比我丰富多少。他甚至从来没有坐过火车。直到那天清晨,我们一起出发,准备在新世界里碰碰运气。 一路上我们都坐在硬座车厢里,随着旅途的深入,越发感到黏浊肮脏。杰克买下了报童向他兜售的所有什物:糖果、橘子、黄铜衣领扣、手表坠饰,还给我买了一本《杰西• 詹姆斯生平》,印象中那是我读过的最令人满意的书之一。过了芝加哥,一位非常友善的检票员对我们很是照顾。他对我们要去的地方了如指掌,给了我们很多忠告,以此获得我们的信任。在我们看来,他经历丰富、成熟老练,似乎没有他不曾到过的地方。谈话中,他不经意地抛出一些遥远城市的名字。他佩戴的戒指、别针和徽章显示出他所属的各种兄弟会。甚至连他的袖扣上都刻着难以辨识的图案和文字,他身上的所有这些题字比埃及方尖碑上的都多。 他一坐下就告诉我们,在前面的车厢里有一家从“大洋对岸”过来的移民,和我们去往同一个地方。 “一家人谁都不会说英语,除了那个小女孩儿,她也就只会说一句 ‘我们要去内布拉斯加的黑鹰。’ 她比你大不了多少,大概十二三岁吧,机灵得不得了。你不想到前面去看看她吗,吉米?她也有一双漂亮的棕色眼睛呢!” 这最后一句话让我不禁害羞起来,我摇了摇头,埋头读我的“杰西• 詹姆斯”。杰克赞许地对我点了点头说,接触外国人说不定会染上什么疾病。我不记得火车跨越密苏里河的情景,我也不记得穿过内布拉斯加的漫漫旅途。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已经跨过了太多的河流,所以疲惫无感了。唯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火车走了一整天,还没有走出内布拉斯加。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蜷缩在铺着红毛绒的座位上,一直睡着,直到我们到达黑鹰。杰克叫醒我,牵住我的手。我们跌跌撞撞从火车上下来,走到一段木质铁轨上,铁轨上有人提着提灯奔走。我看不到任何城镇,哪怕是远处的灯光,我们身处一片彻底的黑暗之中。火车引擎在长途奔跑后重重地喘着粗气。在锅炉炉膛的红色闪光中,有一群人在站台上挤作一团,被一堆包裹和行李所簇拥。我想这一定是检票员告诉我们的那家移民。那女人头上裹着一条带穗披肩,胳膊里抱着一个锡制盒子,那样子就像抱着一个婴儿。一个老人,高且驼背。两个半大的男孩和一个女孩,夹着油布包裹,另一个小女孩儿紧紧抓住母亲的裙角。这时候,一个男人提着灯走近了他们,喊着嚷着,大声说着话。我竖起耳朵听着,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听人讲外国话。 另一盏提灯靠近了。一个戏笑的声音喊着:“嗨,你们是博登家的吗?要是的话,你们要找人的就是我啦。我是奥托• 福克斯。博登先生家雇的人。我是来接你们的。嘿,吉米,你到西部这么远的地方来怕不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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